驚人的戰鬥力。因此蔡吉跟著便向太史慈解釋道:“子義兄所慮不無道理。故吉以為可先挑選出健碩之士編為府軍,備以甲胄器仗,發以軍餉,使其隻需操練無需務農。另將篩選下來的老弱之兵編為屯軍,將其安置於各府縣屯墾。如此這般豈不是即有精兵,又不誤屯田。”

“府軍、屯軍。真乃妙策。”太史慈聽罷茅塞頓開地向蔡吉豎起了大拇指。事實上他之前還在為如何處理前任都統留下的那幫老爺兵而傷腦筋。如今正可謂瞌睡有人送枕頭,太史慈大可以編製屯軍為名將那些戰鬥力低下的老爺兵送去屯田。

而蔡吉則在太史慈的誇讚聲中,回頭向黃珍問道,“黃功曹,汝看此策可行否?”

“可行,可行。小蔡府君之策,真乃神來之筆。”黃珍撫摸山羊須眉開眼笑道。不可否認,蔡吉這一招確實幫他解了燃眉之急。須知招流民屯田隻需付一筆安置費就成,其成本遠低於招兵。故照目前郡府所存軍糧的數目來看,撥出一部分軍糧再招一兩萬人來屯田是沒問題的。加上眼下已招納的二萬餘人,預期東萊郡民屯人數將達四萬。如此規模雖不及當年曹操收納百萬青州黃巾屯田來得壯觀,卻也足以保證來年郡府糧倉充裕了。正所謂手裏有糧,心裏不慌。一旦有了糧,他黃珍又何須再看段奎等豪紳的臉色。

想到這裏黃珍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了蔡吉一眼。說實話,當初若非段奎信誓旦旦地聲稱日後會請劉備來坐鎮東萊,黃珍是不會同意讓蔡吉這個樣一個女娃兒來做太守的。哪怕她是蔡太守的女兒,哪怕她曾上城頭抗擊過曹軍,哪怕她能得太史慈這等猛將的賞識。可誰曾想段奎從徐州回來之後,態度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僅沒有按照諾言請劉備來東萊主事,甚至還表示將繼續扶持蔡吉做太守。而段奎的理由竟是蔡吉擁有鬼才。一個女娃兒能有啥鬼才。就算她猜到曹操會後院起火又怎樣。士林皆知曹操因殺邊讓之事與兗州世家心生間隙,禍起蕭牆隻是時間問題。在黃珍看來段奎這土財的目光太過短淺,才會被一女娃兒所玩弄。經過這兩件事之後黃珍開始覺得段奎這人不靠譜。隻是礙於段奎統領黃縣豪紳,黃珍這才對其隱忍至今。

而之後蔡吉雖在滅蝗救災一事上表現突出,但黃珍也隻是覺得她是一個見多識廣且心思縝密的神童而已。畢竟無論是滅蝗,還是以工代賑,具體操辦者都是黃珍與管統。真正讓黃珍體會出蔡吉有些門道的是這一次水車的推廣。須知黃珍一直以來都沒放鬆過對蔡吉的監視。無論是她去城西找賽魯班,還是之後賽魯班來太守府,都沒逃過黃珍的眼睛。雖說黃珍不知二人之間有過什麼約定。但就從賽魯班高價買水車以及現下高調捐資之舉來看,此事背後必有高人指點。

段奎知道此事是個圈套嗎?事到如今他當然也應該看出了其中的道道。隻是這老兒眼下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讓他當初不肯捐錢修水車,現在又怎麼有臉指責賽魯班漫天要價。不過黃珍在對段奎幸災樂禍之餘,卻也有些心有餘悸。因為他思前想後發現,賽魯班背後的高人似乎隻有蔡吉一人而已。倘若真是如此,那這女娃兒就不是神童,而是多智近乎妖!

須知撇開年齡、性別而言,就算是成人男子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是鳳毛麟角。至少黃珍自己就沒本事如此敲詐段奎這等豪紳。而通過眼前屯田一事,黃珍再一次領教了小蔡府君的不同凡響。黃珍清楚軍屯這個點子不是蔡吉第一個想出來的。早在元狩四年,武帝擊敗匈奴後,就曾在國土西陲進行大規模屯田,以給養邊軍。而周邊的陶謙、曹操、袁紹等人亦早已將流民編製成軍屯田。否則黃珍也不會想到自封典農都尉掌管屯田一事。但像蔡吉這般能將屯田的分析得如此透徹的人還真不多見。更何況她還想到了將軍隊分為府軍與屯軍來解決精兵與屯墾之間的矛盾。

難道說眼前這女娃兒真是鬼才?黃珍想到這兒,不禁有些迷茫了起來。倘若蔡吉隻是一個聰慧的神童,那黃珍大可暫時奉其為傀儡,直到有朝一日遇上明主再獻城獻人。但蔡吉的表現卻已超出了神童的範圍。黃珍可以斷定以段奎水準的根本無法駕馭這等奇才。更何況以蔡吉這兩個月的表現來看,此女非但不會甘於充當傀儡,相反她還是個極有抱負之人。問題就在這兒,難道自己真要奉一個女娃為主公嗎?

蔡吉並不知曉此刻的黃珍笑容可掬的外表下掩藏著的是怎樣一顆糾結的心。但她卻清楚用軍糧招募流民是在拆東牆補西牆。這種做法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要想使東萊郡在短時間裏實現快速發展,就必須先為其注入一大筆資金。故而此刻的蔡吉打從心底裏憧憬著東萊水軍的初戰戰果。

而就在蔡吉暗自盤算東萊水軍何時能滿載而歸之時,位於東萊郡東南方向的黃海上,一艘滿載著貨品的帆船正乘風破浪駛向大漢帶方郡。隻見那張被海風吹得鼓鼓的白色風帆上赫然畫著一隻展翅高飛的水鳥。熟知三韓風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船乃是弁韓伽倻國的貢船。

伽倻位於朝鮮半島富庶的洛東江流域,與大海相連並有豐富的鐵礦資源。伽倻人主要以農業,漁業,鑄鐵和貿易為生。伽倻人的記述,說是天地之初,有六個載有天子的大蛋從天而降。六個男孩破殼而出,十二天後長大成人。其中一個叫首露,成了金官伽倻的國王。另外五人分別建立了大伽倻,星山伽倻,阿羅伽倻,古寧伽倻和小伽倻。故伽倻國以水禽為圖騰,奉金官伽倻為盟主,而其國主則自稱首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