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做太守之事。這讓管統一度懷疑蔡吉是否是在與段奎一同聯手誆騙自己。不過之後的水車事件,讓管統徹底放下了心。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次正是這位小蔡府君給段奎那老兒下了個大套。以至於那老兒現下是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不過就算是如此,管統依舊對蔡吉有些放不下心。關鍵還是他之前花了錢糧拉攏東萊水軍不見成效,而蔡吉卻儼然已被管承那海賊奉作了主公。奉一個女娃兒做主公?這是啥世道!兩相對比之下,也難怪管統會有點羨慕嫉妒恨了。
不過既然蔡吉本人已經跑來向自己低頭了,管統自付身為堂堂七尺男兒也不能同一個女娃兒多做計較。因此他跟著便端正了坐姿直切正題道:“那小蔡府君同統商量何事?”
“不瞞管郡承,吉正打算組織一支商隊出海前往三韓交易。”蔡吉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海貿易?汝招安海賊就是為了這事?”管統皺著眉頭問道。
“是。吉確有此想法。”蔡吉半假不真地點頭應道。
“讓用賊船前往三韓販貨?虧汝想得出。汝可知三韓向來給公孫度上貢,東萊此舉無疑是在虎口奪食。”管統說罷,又緊盯著蔡吉一字一頓道:“小蔡府君,汝這等行徑與汝剛才所作之詩頗不相符呢。”
蔡吉心想剛才那詩說的是你老婆。本姑娘可不是薛寶釵那等安分守己,藏愚守拙的女子。更不會甘於充當爾等男子的犧牲品。不過想歸想,這等狂言蔡吉現下是說不出口的。因此她當即低著頭回應道:“吉雖也想做個如白海棠般端凝莊重的閨秀。隻可惜而今天下大亂,禮崩樂壞,吉一柔弱女子又怎能獨善其身,故也隻得百計鑽營謀一份平安而已。”
“哼,汝即知女子柔弱,為何不求一丈夫保汝平安?”管統翹著鼻子冷哼道。
“管郡承言之有理。吉是柔弱女子,亦如東萊是貧弱邊郡。吉尚未找到良人,可東萊卻已找到所投之勢。故吉在此替東萊懇請袁公保東萊平安。”蔡吉說著風姿綽約地向管統俯下了身子,亦如東萊郡向袁氏低下了頭。
第五十三節 無恒古之敵
蔡吉謙恭的態度雖極大地滿足了管統的自尊心。但管統終究不是袁紹,更何況與三韓通商一事還涉及到公孫度的態度。故此刻因此麵對蔡吉的請求,管統隻是端起茶碗不鹹不淡地說道,“小蔡府君,恕統直言,汝現下尚不能在衙門做主。這替東萊向袁公求保護一事又從何談起?”
“管郡承明鑒,東萊地貧人稀,卻強鄰四環,唯有投一明主,方能自保。此乃大勢所趨,非鼠目寸光之輩所能阻。”蔡吉說到這裏,豁然起身,直起了腰板平視管統道,“故吉或許不能在衙門做主,但吉卻能替東萊做主!”
“小蔡府君好大的口氣。汝憑什麼替東萊做主?”管統不以為然地冷笑道。在他看來蔡吉這完全是在虛張聲勢。倘若蔡吉隻是像上一次那般以個人的身份向袁氏表忠心,那管統大可給予她口頭上的承諾。可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蔡吉打著東萊的旗號投靠袁氏的同時,亦要求袁氏向其提供相應的保護。不難想象一旦自己替主公應下此事,眼前這個屢屢行驚人之舉的女娃兒,必然會借袁氏之名狐假虎威與公孫度爭搶三韓之利。既然涉及到了具體的利益分配,作為袁紹在東萊的代理人,管統自然會三思而行。
然而麵對管統的譏諷,蔡吉卻並沒有退縮,更沒有心虛。相反此時的她極為自信地衝著管統悠然笑道,“憑現下龍口水寨的八百水軍,憑黃縣大營的五千駐軍!”
雖說管統早就知道蔡吉與太史慈等武夫往來甚密。但此刻乍一聽蔡吉如此強勢地表示其能仰仗武力控製東萊,管統的眼皮還是不自覺地跳了一下。五千八百人馬在袁紹這等大勢力麵前或許連塞牙縫都不夠,可其對東萊的意義卻不下於百萬大軍。因為整個東萊郡的駐軍,哪怕加上各縣府的差役,也未滿一萬人。況且蔡吉所提到的這五千八百人還是東萊郡最為精銳的人馬。倘若事實真如其所言,那豈不是意味著眼前這女娃兒在黃縣的實力儼然已經淩駕於自己甚至段奎之上?!想到這裏管統在心驚之餘,表麵上倒還是能保持鎮定。畢竟管統隻是一介文士,他所仰仗的根基不在東萊而在袁紹。故在蔡吉亮出底牌後,管統卻還是頗為傲慢地反問道:“哦?小蔡府君肯定那些武夫會站在汝這邊?”
“管郡承覺得吉有膽子拿這種性命攸關之事開玩笑?”蔡吉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不知為何,管統雖自付有四世三公的袁氏撐腰,但此刻麵對眼前這個十四歲少女堅定的目光,他竟多少有了些心虛。於是為了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心中的波動,管統假意垂下眼簾品了一口早已冷卻的茶水道:“就算事實確如汝所言,東萊又如何向袁公表忠心?空口白牙的話太無誠意,總得有個憑信才行。”
蔡吉聽管統問起了投誠條件,便知兩人間的對話終於進入了實質性階段。於是她立馬再一次向管統俯身叩首道:“倘若袁公肯受東萊之忠,東萊願向袁公獻上糧草,以表誠意。”
管統見蔡吉直接就拿眼下袁軍急需的糧草表忠心,不禁臉色一緩,擱下茶碗笑道:“小蔡府君真乃淳厚之人。如此大禮定能討得主公歡心。汝放心東萊投誠一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