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卿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直視龍海,“那為什麼不放下?”

“放下?!談何容易!情到深處又豈是放下可以解決的?!”龍海也直視著韓少卿,沒有絲毫畏懼。

韓少卿淒然一笑,眼角隱約泛著淚花,感歎的說道:“是啊,怎麼放的下!但是,放不下又如何?”

語氣輕幽,似自言自語。但是兩人如此接近,龍海又不是聾子豈會聽不見?旋轉著指尖的小酒尊,似無意又似有意的繼續說道:“爭取。”

韓少卿瞪大著眼看著龍海,酒意全消。“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忘記,既然放不下就不要放下,既然愛她就不要放棄。沒有到最後一刻,又怎能輕易放手?這不是我的風格。”龍海舉起筷子夾起一片鹵牛肉,放進嘴裏,眼神閃過一抹狡詰。“就像這片牛肉,你沒有和我爭,所以它是我的。你自己都不要吃了,怎麼能怪別人搶走了呢?”語意深邃,意有所指。

韓少卿看著桌前的菜肴,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也夾了一片牛肉但覺入口清新,似要融化一般。這高級酒樓的菜色果然不同!

“果然美味!在下韓少卿,不知兄台姓名?”韓少卿起身略施一禮,已不複之前頹廢,身上又有了自信,這骨子也硬了幾分。韓少卿對於龍海很是感激,他的想法不似一般人,言語更是精妙,特別是那句詩更是妙不可言。而且他剛才還幫自己解了圍,而自己的行為到有些不妥,心下更是大大感到汗顏,此人心胸廣闊竟不計較自己的魯莽還暗暗點撥,讓他十分愧疚。

“相逢何必曾相識。少卿兄,我就不打擾你了,在下的朋友也已經來了。”樓下那一騎騎飛奔而來的鐵甲衣衛和那一鼎豪華的轎子已經惹來不少人的目光,終於來了,不過這劉昭動作真的好慢!

起身淡然一笑,留下一臉錯楞的韓少卿,“白,我的姓。”清風般的話語拂過韓少卿的麵頰,讓他呼吸一滯,心髒也漏跳一拍。眼前之人雖然長得很普通但那種氣質遠遠不是自己可以比及的。看著他的背影,竟生出絲絲不舍,眼神茫然的看著還帶有溫度的座椅,喝下了一杯酒。可是這酒卻比剛才更為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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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冠如玉、秋鴻似水、劍眉星目、薄唇若豔,卸去了易容展露出一張可以令天下人都為之心醉的臉龐。一身皇族特有的服飾,領口袖口盤旋著象征太子皇權的龍紋,鑲金的五爪金龍安靜的躺在那裏,沉沉的睡去。頭頂羽冠,腳踏著馬蹬,瀟灑飄逸,英俊凜然。此時他們正在回京的路上。

龍海騎著那匹心愛的‘雪魄’白馬,悠然的前行著。‘雪魄’是他一次在宮外的醉漢手中強行購得,那時的‘雪魄’渾身都是鞭痕,傷口新舊不一,有的還發著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打動龍海的是它的那雙眼睛,倔強中透露著堅毅不屈,高傲的始終不願低頭,而龍海也不管那人同意不同意,這馬他是要定了,留下它那麼必死無疑。而這‘雪魄’似有靈性一般,除了龍海對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知氣煞了多少人。這次龍海離開‘雪魄’也鬧了脾氣,不過最後還是乖乖聽話了,要不然還真沒辦法。

龍海的手握著韁繩,鞍轡徐行,頭卻時不時的望向後方的馬車。馬車中坐著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兒——莫惜,以及她的貼身丫鬟憐香。仿佛是有所感應一般,車上的簾子被一隻白晰的小手緩緩揚起,露出了一張清麗脫俗,如空穀幽蘭般的臉。烏黑的瞳仁仿佛在尋找著什麼,穿過士兵的阻隔直直的落在龍海的臉上。帶著一絲錯楞,嘴角微扯展現出一個不帶感情的微笑,算是見禮了,簾子繼而闔上再也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