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見……什麼都沒有了。

死的死,暈的暈,心碎疲憊。

赫連玦低沉的話語聲還未在大堂中散盡,餘音似還在,可抱起了沈如薰,人已走遠。

獨留眾人在原地,不知是什麼回事,隻看著開敞的大堂外,天氣如同變臉似的,瞬間也刮起了幾陣寒風,停了四五天的雪又開始紛紛揚揚下了起來。

還來不及回過神,已經見一抹絕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那紛揚的落雪中。

……

細雪落入手中,就似那男兒的柔情,從錚錚的鐵骨中顯現出來,暖成心底的軟綿,似進了掌心便化成了一灘水。

柔成道不盡的,嫋嫋餘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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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百態,三千眾生,功成名就,不過如此爾耳。

蓮莊一戰,似乎打響了天下之名,不過一日之內,江湖中變了天,從三大世家變成四方勢力,又驀地再因赫連玦的出現,玉麵公子的身份公布於眾人眼前,變成了三家獨蓮莊獨居江湖之大,成為了更加名符其實的天下第一大莊,自此,正副莊主如今唯有赫連玦一人,以獨絕淩厲之勢,牢牢掌控著這天下第一莊。

此時江湖中天變了,蓮莊裏也多年淤疾也一除而盡。

可此刻,蓮莊中落棠院裏,雪越飄越大,在庭院內積得厚厚一地,窗上似也積落一層。

臥房裏縱然點了爐火,卻也不曾讓人覺得暖和。

上官青紫隻含淚跪在床畔,看著床上躺著的沈如薰,一邊替她探脈,一邊眼淚卻是從眼眶中奪出來。

一襲縵紗飛揚,把臥房隔開,變成裏間外間,此刻她在裏頭為沈如薰診斷,赫連玦卻是在外頭站著,一動不動,如一尊神祗雕塑,那般拒人於千裏之外……

似心中有痛而不能近,難過卻毫無辦法。

隻能幹脆站在外頭,守著房中毫無動靜之人。

上官青紫哭著緩緩落淚,卻是隻能靜靜翻看沈如薰的瞳眸,眸光渙散,似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那次是傷口未愈,所以遲遲不能醒來,而這一次卻是舊事記憶紛遝而來,她似承受不住,活生生的恐懼重嚐,再墜入了那萬劫不複的深淵裏,與傷無關,卻是更難解,尋不得複蘇的辦法。

或許能醒來,也或許不能醒來,或許能夠記起一切,也可以再也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就連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外頭江湖朝堂之事已平息,可她這兒,卻是麵臨著最嚴峻的考驗。

上官青紫似心酸卻無措,探脈紮|針,所有能用盡的辦法都用盡了,最後隻能轉頭望向站在外間一動不動的赫連玦:“赫連公子……這……”似乎是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說不出來,所有話語戛然而止於這一刻。

赫連玦此刻也是如鬆般站在外頭,沉悶得讓人害怕,眉宇間有著痛意。

方結束一場惡戰,數十年的仇恨了解於此日,此刻卻又要麵臨另一番最害怕的事情。

像是山窮水盡沒了路,柳暗花明望無村,像是害怕沈如薰再也醒不來了,出了什麼事兒,陷入了另一番痛苦之中。

聽到了上官青紫喊他的聲音,頎長的身影一僵可還是毫無回應。

上官青紫在屋內隻好再緩緩流下了淚,似是沒了辦法,感受著此刻房中的氛圍,終於緩緩出聲:“如薰這病,我是醫不了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藥石能治外傷,可沈如薰此刻……已然不是這些情況。

要她卷入這些紛爭中,最後這一刹那還被當做刺殺的對象,縱然是換做別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還沒恢複記憶的空白的她,更何況是正處於頭疼欲裂,正逐漸記起些什麼,瀕臨清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