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皆染了痛意,擁著她的手也變得更加緊了一些。

此刻聽著沈如薰這糊裏糊塗的笑聲,隻哽咽了聲音:“你別傻笑了,如薰,與我說說話。”

她倒是與他說幾句,讓他知道她還能說話……至少,與他說幾句正常的話。

不能告訴他,她醒過來了,她記起來了,她想起一切了……

可至少告訴他,看著他此刻這般難過的樣子,與他說一句:夫君,你別難過了……也行。

就像從前那般,在這熟悉的房間中,兩個人的落棠院中,說一句他最熟悉的話,“夫君,你別難過了。”

往事曆曆在目,他第一次告訴她關於蓮莊之事,他驀地沉了臉,她便是這樣輕聲的說這麼一句。

而後提及柳氏,為何虎毒不食子,她也是這樣一句話。

數不清多少次,她都這般溫柔的與他說這句話,他此刻隻想要再聽一句,哪怕是心中最奢侈的夢想。

“與我說說話……”聲音這般魅沉暗啞,似痛到了已經不能痛的極致。

可沈如薰此時回應他的,隻有傻兮兮的笑:“嗬嗬……”

這幾聲笑,笑得他的心都碎了,整個人也驀地冷了下來,好似身上悲愴的氣勢也傾覆出來。

沈如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難受,這般夢醒夢碎間,她迷蒙的雙眸終於漸漸清晰了過來,直抬眸望著赫連玦瞧。

好似目光停留在了赫連玦的唇畔上。

他的唇此刻緊抿著,好像有涼意纏繞其上,化不開。

笑到了盡頭,她忽地又不笑了起來。

此刻隻看著赫連玦的唇,若有所思的盯著,沒有聽到他的話,卻是忽地不由自主的抬手輕撫了他的唇。

方才幫她澆熄夢魘中恐慌的唇,將她帶出那黑暗之地的唇。

“嗬嗬。”又再沒心沒肺的笑了兩聲,此刻什麼都說不出來。

卻是忽然在最後一刻又覺得腦中痛了起來,好痛……好痛……

好像又有什麼不受控製的往腦袋裏頭鑽了,這七八天來,自她腦中第一次出現第一縷清醒開始,就不定時忽地隱隱作痛,偶爾痛得她雙眼朦朧,偶爾又疼得她低低的哭了起來。久久她邊再。

受到刺激,痛到了最深處,便會像在大堂中那般直接發狂嘶聲裂肺的喊叫,然後暈過去。

此刻隻是看著赫連玦的唇,暖暖的指尖停留在之上,又低低笑了起來,而後便是又哭。

腦子疼得很。

赫連玦看到她又反常,此時已經不敢在抱任何希望。

隻是看她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隻能忍著自己的痛,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如薰……”多想叫她別想了,可是此刻就連他也發不出聲音。

魅沉的話語如數都吞落到肚子裏,苦澀不堪。

沈如薰本就難受,畫麵又來襲,聽到赫連玦這一聲輕喊,就好像是夢回午夜,刻入了她骨子裏頭的聲音,此刻又疼了起來,隻忽地發瘋了般抱著自己的腦袋:“好痛!好痛……嗚嗚。”又哭又叫了起來。

赫連玦抱著她的手也隻能一鬆。

像是受傷般放開她。

於是隻聽到沈如薰那又複而沒心沒肺的聲音:“痛……好難受,好想睡覺,嗚嗚……”

是不是一個人痛苦到了極致的時候,隻想要睡覺?什麼都不想去想?

她此刻便就是這個樣子,不管還記得什麼,忘記什麼,隻覺得心中缺了一塊,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她想努力去尋回來,卻艱辛萬難,什麼都沒捕捉到,最後卻是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