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冰下溪流涓涓流淌的聲音,是他那深烙進她心裏的矯健身影,還是在夢境裏反複出現的櫻花香……
心,仿佛要被熏醉了……
不遠處的路口,俊雅的身體定立煙雨朦朧中,默默的持傘望來,等待著她。
他用幾乎呢喃的語氣,喊:“落音。”
“!”是他!
細細密密的雨絲,折射出暗淡晦澀的光線,編織成一幕稀疏飄渺的薄紗帷幕,隔開了遙望的兩人。街道四周仿佛騰起了淡淡的煙氣,在他們間鋪展開水墨畫般的清雅淡然。
落音睜大了雙瞳,不能置信的神情出現在臉孔上。
直到對方健步走來,傘撐到她頭頂上方,那樣的溫情動作,仿佛不單是要遮擋風雨,而是要為她撐出一片晴空,要讓所有的煙雨寒風,所有的霧氣水珠,統統化散,隱去。
白哉問:“你要去哪裏,怎麼不帶傘?”
“……”飛快的低頭,不言不語,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她的本能隻想回避。
已預料到落音的鴕鳥狀態,白哉隻能在心裏暗暗歎息。紫玉眼眸環視四周,與其留在街道上吹風淋雨,不如先把她帶回六番隊,醞釀好機會了再問問她。
“不要留在這裏淋雨了,你先跟我到六番隊去吧。”
一隻溫暖寬大的手伸出,握住了她的小手。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前走。
落音動了動,可沒辦法把手抽回來。她隻能跟著他前進。
他們在淋淋雨中,並肩走,同打一把傘。煙雨浸潤了靜靈廷,代替浪漫氣氛來渲染街道色彩的,是他們彼此抱持的感情。
“落音。”他凝視著落音的側臉,說:“請你不要一個人承受,我可以為你分憂的。”
他能夠想象她受到了多大多沉重的壓力,多得他找不到任何自欺欺人的借口,來不去想她,不去見她。
其實,自海燕的婚宴後,他就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她傾訴,可總是再三猶豫。
看到她現在神情淒然的樣子,心下就忍不住在痛,他早該下決心才好。即使最後的結果,不會是他所能接受的。
“我可以為你承擔的東西,超乎了你的想象。這是我希望你知道的。”
他握得很緊,寬大手掌裏的溫暖就這麼通過相連的掌心傳遞過去,附加著血管的急促脈動,一陣一陣堅定的傳遞著心情一般。
雨下得更大,更密。像是要熄滅被什麼東西點燃的火焰那樣,激烈得欲穿透雨傘。
她停下了腳步,轉頭直視著對方。
“朽木隊長……不要……”哽咽的聲音,潸然淚下的神情。
“落音?”他停步,審視著一張淚水連連的臉孔。
身高的差異,讓落音仰起頭。美麗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很快,透明的淚水就溢滿眼瞳,順著光潔的臉龐,滑落到纖細的脖頸裏,牽引出一條晶瑩水線。
一個月裏積攢的委屈和難過,受到了此時語言的催化,如同吸飽水發芽的種子般在心裏無限擴大,蔓延吞噬掉她的魂魄。果然,隻要到了他身邊,她就沒辦法表現出堅強冷漠的一麵。
果然,在他身邊,不用刻意去偽裝堅強。
眼前的男人,具有某種神秘的魔力,單單是一句簡單的話,一個溫和的動作,就兵不血刃的化解去她所有的堅強外衣。
在他麵前,自己總是顯得很脆弱,脆弱得不禁想依靠他。
她曾經對眼前男子的執著愛情而感動不已;她曾經和同學興高采烈的談論他的俊雅容貌;她曾經在網站上多次叫他‘白菜’‘冰山’‘麵癱’等名字;她曾經積極的寫著關於他的愛情故事……
可是那樣的愛,卻在如今的時光消磨中,驟然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