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采走了不少細胞樣品進行研究,所以我還是想聽聽他研究結果。寶拉,我有些渴,給我端些紅茶來,加檸檬,不要糖。】

“喝蜂蜜牛奶,補充水分以及營養。”阿波羅提議。

侍從寶拉的眼眶又紅又濕,她還是順從的離開了房間。

細微的關門聲,讓房間恢複了寧靜。一種揭開某件事實的序幕前的寧靜。

“之前,你感到胃部不適,是因為胃部的細胞已死亡,無法消化食物也無法蠕動使食物轉入小腸中……”阿波羅努力想引開沉重的話題,但他的說法就連自己都深感別扭。

【所以我不會餓,而且吃了東西以後反而會惡心得吐出來。】

【她】順著他的話追問。

“是的,從這點來開,你的身體器官不是所有都死亡了,至少目前,你的脊柱附近的主神經以及腦部大部分的細胞還沒有出現此征兆,所以你才能感覺到不適感。”

【落音】抬起蒼白如蠟的手,手腕上紅斑的範圍已蔓延了一倍有餘。

這是屍斑……她恍然的猜想。

【魂魄也會得到這種病?我倒覺得聽起來更像現世有禸體的人才會得的。】

阿波羅猶豫了一會,才垂下頭,以不敢與【落音】對視的姿態,小聲解釋:“如果你……真的是屬於魂魄狀態的話,或者這種疾病確實不會傷害你。”

【什麼意△

所以,長久以來,‘她’總是用藍黑各異的雙眸,注視那個冰冷孤傲的背影。

她到底不是‘她’,她隻是‘她’的感情所衍化的產物。

如同這件衣服的實質。

那麼,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我究竟為何而存在?

淚水從雙瞳中流出,一滴滴,打落到銀白織物的表麵。

嗚咽從喉嚨深處湧上,抓住衣服的十指,無意的糾結,擰緊了衣料……看著那對蝴蝶在指間遭到撕扯,直至變形……

‘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爭,你我她是相互啃噬幸福才能存活的個體。’

不能再猶豫不決了,不能再徘徊不定了。

即使,以死亡為代價……

終於,在寂靜無人的空間,落音抱著嫁衣,嚎啕大哭。

人生或許就像這根蠟燭,燃燒得越激烈,就越早消亡。

黑夜茫茫,【落音】對著眼前的燭火發呆很久了。

薩爾阿波羅保證他繼續研究並找出治愈的方法。 他拍胸口發誓,一定在五日之內,找出治愈方法。

【落音】以一種極其平靜的態度接受了阿波羅開出的療養藥方。

【她】明白,如果‘她’要【她】死,四十六室就肯定不會讓虛夜宮內有人找出解救的方法。

“一個魂魄被分離成兩個,如果放任不管,自然不能存活。因為魂魄本身無法自愈再生。又不是蚯蚓,切成兩半還能長成完全體。所以想要半個魂魄能夠獨立形成人形,就必須在形體裏填充其他近似魂魄的靈子……表麵看起來就和正常的魂魄一模一樣,唯有進行詳細的檢查,才會發覺其中的不同。”

阿波羅的話給了她很大的觸動:至少先前想不通的很多事,現在已如浮冰般從謎團的深海中浮現,並連成一條通往真相的路道。

回想一下,除了當初殺前十刃時受了傷外,之後【她】一直沒有外出,身體沒病沒傷,所以幾乎沒到醫療室檢查過。

以前察覺到過自身與死神與破麵略有不同,隻是想著自己是處於半死神般破麵的狀態,所以才與眾不同,現在看來,真是大錯特錯。

嗬,原本還慶幸四十六室為【她】造了一個健康強健的身體,萬萬沒想不到,居然埋伏著定時炸彈。

燭火在她嗬出的氣流中晃動不定,室內的光線頓時忽明忽暗,那雙烏黑眼眸中的情緒也隨之幾度變換。

良久之後,【落音】才從幾乎窒息的沉默中回神。她明白了,或許不是全部。至少,絕大部分的事已經想通了。不需要多猜疑,隻需想著‘她’的思維會按什麼樣的軌跡運行……

本體的黃泉落音,知道【她】肯定想抗拒融合,一旦進行分離後就會馬上逃出葉脈所掌控的範圍。所以她才下了這麼絕的一步棋。

毀掉她的身體,以死亡來脅迫她。

【她】原本以為沒有被刪除記憶,其實已經刪掉了——有關‘她’所布施的整個計劃中事關【她】的這一環被刪除了!

【我原以為自己才是最接近李唯教授的人,現在看來,原來你才是……】自嘲的話語從嘴角滑落,輕得如蝶振翅,又淒憐得如同哭泣,仿佛一曲哀婉的音律。

原來【她】是孫悟空,洋洋得意的自以為跳出了如來佛的掌心,殊不知,對方早已洞悉了所有行動,在高處沉默的看著【她】像跳梁小醜似的行為。

【你現在……正在另一個世界對偷笑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