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1 / 1)

“哦。”唐然從新將目光放到課本上,訕訕低頭。

許闈打開物理筆記本,開始做題。他微蹙著眉頭,全神貫注地在課本上寫著什麼。

唐然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自覺皺起眉毛,心不在焉地看著手肘下壓著的教輔書。

A點在這兒,B點在哪兒,求AB的最短直線距離。

唐然記得這題初中老師就講過一樣,看著實在眼熟。她照著題目在草稿紙上畫了圖,左看右看,拉上幾條線。不對,又打個叉,從新再畫。

連續從新畫了三個三棱錐,一點點思路就像即將從石頭裏蹦出來,卻還是逃不出五指山。唐然煩躁地撓撓頭。

許闈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拉開了溫和的笑:“急也急不來。”

說著講凳子搬過去一點,側著身子拉過課本,拿起筆看這道她解不出來的題。

肩膀蹭到了唐然的,她不動聲色地縮回去一點。

“你看,如果你把三棱錐的三麵當作一個平麵,那邊是求AB的直線距離……”許闈認真著神色,睫毛細細吹下,薄唇一張一合。

唐然恍然大悟,“啊”一聲,拉長了音。

許闈放下筆,雙指敲敲桌麵,微笑著看著唐然:“很多題並不難,隻是需要一點技巧。每年高考卷中肯定有幾道這類型的題,這就看你腦袋轉的快不快了。”

唐然點點頭,呆呆的模樣。

一下午,許闈給唐然講了很多她不懂的知識點,又給她布置下幾頁題。唐然心中叫苦,可想了想,為了自己好,還是好好做吧!

她送許闈出了門,少年已比她高出一個頭,站在玄關處換好鞋,笑著摸摸唐然的頭。

唐然微征,尷尬地笑笑:“許哥哥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許闈淡笑,低頭看她,眸色墨染:“然然,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管事婆。”

……

送走了許闈,唐然如釋重負回道房間,縱身一躍躺到床上,軟軟的席夢思接住了她。唐然慢慢閉上眼睛,冬日裏天黑的早,這會兒太陽已經慢慢落下去。

困意不知從何而來,她想可能是下午動了腦筋,耗了疲力。

睡了不知多久,手機突然響了。

她翻起來,屏幕的光有些刺眼,眯了眯眼睛,看到聯係人。

“駱躍陽。”

“喂。”她放到耳邊。

駱躍陽隔著電話,詢問到:“你沒事了吧。”

唐然:“好的很。”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上課?”駱躍陽轉著手中的打火機,指中還夾著根香煙,沒有放進嘴裏。

唐然靜默了會兒,答到:“不知道,也許下個月,也許明年。”

駱躍陽嗤笑:“唐然,你他媽逗我呢?”

唐然皺了眉,聽到了髒話,有些反感,沒有接話。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偶然傳來幾聲摩托車急馳而過的聲響,劃破空氣的聲音,刺耳而聒噪。

唐然還是問道:“你在外麵騎車?”

駱躍陽不做聲算是默認,扯了嘴角,將指尖的香煙放進嘴邊叼住,吊兒郎當地斜倚著身子:“怎麼?不喜歡了?不是想跟著學的嗎。”

唐然冷了眸色,收緊了手。

駱躍陽磨磨指尖,輕收著呼吸。

半響,電話中一片沉寂。

唐然掛了電話,厭煩地撂到一邊。

接著就是一陣忙音。

駱躍陽自嘲般笑了笑。轉手將手機從新放回褲子袋裏,丟了嘴邊的煙,隨手扔在積滿黑色積水的排水溝裏,末了頭。他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短靴,長腿一把跨到摩托車上,冷風吹紅了耳朵。

龍頭一擰,冷風呼呼的打在臉上,刺般的疼。

忘記拿頭盔了。駱躍陽暗罵一句。

夜色下的街道,路燈一盞盞亮著,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橘黃色的燈光下暈染的地麵,染了幾窪水氹。

車輛疾馳而過,將水窪中的肮髒的水狠狠濺起,黑色的泥土隨之拋到路兩邊的灌木上。耳邊是呼啦啦的風聲,什麼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