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前輩他識得梵文?”
“不識。”
“那他老人家怎麼知道羊皮上所記載的文字是武功秘籍?”
“嫻姑娘的心思真是縝密、仔細啊!”麥無名微微一笑,他帶著讚許的口氣,射著欽羨
的目光,繼續說:“羊皮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令人看不住的文字,看不懂的文字應該是外文。
至於武學抄本嘛,乃是其中還繪有不少武術的架式人像,而中原武學,多半來自天竺,是以
它該是屬於梵文無誤,屬於武功秘籍必然也是無誤。”
沈如嫻的粉麵不由紅了一紅,但她並不理會,紅潤之色一顯也就褪了,隻是舒暢的籲出
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後來呢?”
她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後來?那裏的後來?”
麥無名反問得實在可笑,但這不能怪他,他是在拖延時間,藉故回憶和接續他母親幾次
告訴他的話語。
沈如嫻也不以為意:“我是說伯父大人購進了那柄玉如意之後的情形。”
他們之間果然是更近了,更親密了,沈如婉已經將“麥前輩”改稱為“伯父大人”了。
“太湖浩瀚,煙波萬裏,經常有水賊強人出沒其間,是以周圍的幾個村莊,都分別組有
鄉團,他們輪流出動,保衛桑梓,因此,漁人們也都尚武若渴,武功秘籍當然也引起了很多
人覬覦……”
“你說呀!”沈如嫻催促了。
麥無名停歇了一下,又繼續說:“第四日傍晚,有兩個彪形大漢,逼著撈獲玉如意的那
個漁人前來,硬欲討回那已經賣斷的東西。”
麥無名又停下來了,沈如嫻正在聽得意興正濃,在這緊要關頭,哪裏容得他這般延宕,
當然急追了。
“怎麼?不會沒有下文了吧?”
“鄰近漁入,彼此雖不全部認識,但多少總會有些麵熟,家父卻並不認識那兩個人漢,
而且,觀顏察色,看出事情絕非出自那鄰村漁人的本意,是以就給拒絕了。”
麥無名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他一臉黯然,輕歎連連。
沈如嫻顯然感到不安,她哪裏還敢再問?麥無名卻又說話了。
“就這樣,禍起蕭牆,當天夜裏,即有為數不少的人破門而入,強搶豪奪,家母懷著十
月身孕,由後門潛逃而出,從此之後,玉如意失了蹤,家父也就失去了蹤跡。”
沈如嫻唏噓的說:“由於我一時好奇,引起了你的傷心往事,我實在……”
“嫻姑娘不必自遣,人生遭遇、各有不同,我鬱積日久,經此吐露,心中反覺舒暢多
了。”
氣氛又再次的沉寂了下來,麥無名衡量著時光,似乎是二鼓將近,他站了起來。
“二位姑娘珍貴,我們就此分手,明天恕在下不再向你們辭行了。”
默坐一旁的沈如婉,她霍地揚起了螓首,竟然是兩眼紅腫,雨打梨花,哦!不對,是雨
打海棠,梨花多半是形容年齡較大的女人。
她一臉幽怨的說:“你難道這麼就走?”
麥無名看見了對方的臉龐,聽到了對方的語聲,他不由深深的震動了。
“婉姑娘……”
沈如婉立即沉著聲音說:“我叫如婉!”
麥無名遲疑了一下,他終於改了口,不改口行嗎?人家會依?
“如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沈如婉語氣依舊的又隨即接上了口說:“告訴你,我們的筵席散不了!”
麥無名聽了怔了一怔,他吐出了一口氣:“婉姑……如婉,來日方長,我們總有在江湖
上相見的一天,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