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許可筆記·兒子來信·閱覽同事軍軍信件（雨雪冰凍災害）
及寧兵、兒子、陳喆的信件（四川汶川大地震）
三個星期後，星期天上午我下地下室尋找舊書籍，又發現一封泛黃的信件。信的結尾書寫著：親愛的功，你可是我獨家認證的好老公喲，請原諒你今生的許可沒有寄出這封信，因為我不知道你的新址。你每次出差都用筆向我傾吐心聲，我隻有把對你的深深思念全部裝入心裏哦。
哦！這本筆記本是曾經在洛陽買的送給許可裝楨考究封麵是玫瑰花的情侶筆記本，封二玫瑰花的下麵我用她送給我的永生鋼筆寫著黑體字：
心的旅行
雖然我不在你的身邊
但我想得最多的還是你和兒子……
慢慢地翻開看到：
……
我作為成功的家屬再次深深感謝你們。他發生交通事故後，沒有你們的大力支持，一個刹那間魂飛魄散，氣若遊絲的生命不可能再度鮮活起來。真的，對於一個極重度顱腦挫裂傷的高危病人的確如此。我之所以這樣深思，是由於作為我的領導我總有一種既親切又陌生，既敬佩又畏懼的感覺。我畢竟是你們的下屬，一個微言輕語的職工，但我在經曆了很久的複雜思想鬥爭後，最終鼓起勇氣表達我們永遠的感恩之心，你們對成功的厚愛，生命危急關頭你們向他伸出的援救之手……
曾經的成功是多麼有理想、有抱負，聰明能幹，忍辱負重的一個人，當然也不乏作為一個普通人而有的缺點，我覺得他的缺點也包含了他的優點。但一場致命車禍把一切理想與信念在瞬間擊得粉碎，這也許就是命運。兩千多年前老子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福。熟知其報？其無正。”也許福是走運，或者是利，禍也許是禍害、災難。很多時候福禍如同雙刃劍，表麵上有利事，其實潛伏了很多的危機。事情的發生有多方麵的原因，但既然已經發生了，它就意味著殘酷的現實，永遠也揮之不去。
成功大難不死，但現實卻不容樂觀。準確地說，他目前是一個一級殘疾人，雙耳完全喪失聽力，這令我既欣慰又傷心，欣慰的是他的生命保住了，傷心的是他年紀輕輕就落下了一級殘疾。怎麼工作？怎麼生活？好在醫學科技在飛速發展，要使一個身患絕症的人保住呼吸或起死回生，越來越不是一件難事，但它的代價也是越來越多的資金投入，所以新的醫療手段和設備是昂貴的，其發展意味著需要投入資金。令人高興的是耳聾現在不是不治之症，有一種新的國外的高科技是可以醫治的，咱們國家也在研製。就是在大腦裏安裝人工耳蝸，通過這種技術，使其聽力接近正常，並經過訓練，達到言語的交流目的，在適應症範圍內治愈它，重新回歸主流社會。所以耳聾也不是最令我傷心的，主要是被北京醫生鑒定目前不適合做這種手術，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無聲的世界渴望和孤獨，也許隨著時間可以治療，我也不知。
每每聽到成功如籠中困獸似的長籲短歎，我的心就沉甸甸的不能自拔，我的小家庭以前是全靠他這個男子漢支撐的，他就是天！可如今天塌了，我卻無能為力，很是慚愧。說到這裏不能不提到他的大家庭，成功是一個兄妹五個的大家庭，但由於他的父親在他年少時因病去世，他飽嚐了人生的艱辛，也體會到了一個男人必須承擔的責任，麵對生活的重壓，使他對社會的認識較之同齡人更成熟更深刻，也成就了他獨立自強的性格，過去雖然屢屢遭受挫折，卻從未被挫折摧垮，所以他年紀輕輕就用堅強的雙肩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她的母親因受不住他父親去世的打擊曾經一病不起，至今仍有多種疾病纏身，住在他姐姐家中。他和哥哥倆人互相幫助結婚成家，整修房子，買房子，幫兩個妹妹讀書，就職，成家，其中的坎坷屈辱一言難盡。我父母都是老老實實出苦力賺錢的農民，從小我就嚐盡了貧窮的滋味。我雖然是一個農村姑娘，但我從小就發憤讀書，那時學習成績優異，但我相信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最終因家境貧寒隻好考入一所中專被分配到咱們這個單位工作。也由於成功身上有許多優點，能力、責任心、善良、正直、吃苦耐勞，有毅力等等優點吸引了我，那時有時他也孤獨、抑鬱的眼神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我的書卷氣較濃，我們兩個曆經磨難的人終於走到一起。婚後，瑣碎的生活一直壓著成功，上有老，下有小，一個大家庭，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那時也嚐到了在一個複雜的大家庭中做人的滋味，但我想隻要我們勤儉持家，總有出頭之日。那時在煤廠工作時，從月朗星稀走到晨光熹微，從大雨傾盆走到陽光普照，他確實非常的辛苦。由於他認真努力的工作，你們給了成功命運的轉機，正等我們躊躇滿誌準備努力奮鬥時，噩運從天而降，命運似乎在和我們開著一個大玩笑。家庭隨之陷入了一場滅頂之災，生活捉襟見肘，隻憑兄妹們給予微薄的接濟勉強度日，在這種情況下，成功將來去安裝人工耳蝸對我以及家庭成員來說是最大的心願。
一日夫妻百日恩，成功成了這樣需要我撫養，而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女子，我真不知該怎麼辦？經常聽到成功在臥室裏日夜徘徊、歎息，一個從不流淚的男人在夜深人靜時失聲痛哭！那種無助、淒涼，真讓我肝腸寸斷。他甚至多次想自殺來解脫逃避這眼前的一切苦難。可是靜下心來想想，和你們一樣善良的那麼多好心人都在幫助成功，幫助我們，想到年幼的兒子，想到我們畢竟還有希望，隻有相互鼓勵，慢慢會解脫困境。
當然我也曾想過多種辦法，在北京和成功治病時，我也接觸過一個成功的親戚，她是一份經濟類刊物的副主編，也和我聊過幾次，了解我的處境，並答應帶我讓我到她那裏當個編外記者，雖然辛苦，但收入應該是很有潛力，我也曾想放棄自己熱愛的工作，熟悉的環境，躍躍欲試，但考慮很久終究下不了決心，不是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撇下目前殘疾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假如為了去掙錢（生活真是需要錢），讓無人照顧的成功又發生什麼意外；假如是在成長中的兒子由於沒有母親的照顧輔導學習下降，走上彎路，這樣的代價不是金錢可以衡量，損失更是無法彌補。思考再三，我還是遺憾地選擇了放棄這個機會。再有就是年幼老成的兒子所言：“不能拋棄爸爸！媽媽，我放了假咱們倆去撿破爛攢錢也可以生活。”但說句心裏話，不是破爛我不能撿，而我是一個極愛麵子、極自尊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我很難邁出這一步。
蒼天啊！我該怎麼辦呀？
現在的狀況是讓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不是長久之計，對雙耳恢複也不利，他也說過，這樣會使自己發瘋的等等。
我真不知該如何去拯救我們這個在風雨中飄搖的家庭之舟？
我深深地謝謝你們給予成功的第二次生命！他也多次說過，我替成功和兒子深深謝謝你們的關懷！謝謝同事們的關心！
……
這一段我十分十分的煩躁，好似孤單無援。有很長很長時間了，我都不曾在他麵前認真地或盡情地撒過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其實我心裏特別清楚，如今給孩子最大的愛就是好好愛他可憐的爸爸，可是，現在應該是不能麵對如今的他。
怎麼辦啊？？？
在夜晚冷清的節能燈下，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我以為開著燈光不會冷清？我以為把燈關了可以安然入睡？我以為……
每次寫離婚理由時，雨點般的拳頭總是自己打自己，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洶湧的淚水總是打濕紙張。我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我還是我嗎？還是從前成功深深愛的許可嗎？還是曾經真心愛成功的許可嗎？我現在又是在做什麼了啊？！
每晚都無法入睡，從內心深處舍不得離開他，可是這種心靈的孤寂和淒冷使泣不成聲的我內心經曆著驚濤駭浪的掙紮與煎熬。
揉碎、扔掉，再寫一張，再寫、再哭、再扔掉、再編寫。
許可啊！兒子啊！成功啊！
？？？
……
看完後，在地下室沉靜地坐著想著，感覺自己的生命被生生撕裂一般鑽心的疼，眼淚嘩地滾了下來……
生活為什麼把我們搞成這樣？
唉，去怨誰呢？手機振動，打開看是一條短信：“爸爸，您在家嗎？下午四點請您在陽台上看著我，我去和您談點事，請回複。謝謝！您的親兒子。”
我馬上回複：“好的。爸爸等你。”
下午三點多在陽台看著冬日的陽光，這麼多這麼好的陽光穿過寬大明亮的藍色玻璃窗射進我眼睛裏，是多麼美好的感覺。一會兒他遠遠地走來，朝我揮揮手。進來坐於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深情依依地看著我寫道：“爸爸，我很久沒有喊這個稱呼了，我想大聲叫你。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你過去現在都欠兒子一段時間，因為許多時間我倆要在一起。知道嗎？爸爸，我還夢見你送我去學校呢？
爸，‘我愛你’是我對你最想說的話；我永遠愛你是我一輩子要說的話。雖然我親口說的不多，但我在心裏已說過喊過無數遍。爸，我永遠愛你！
太多了，不想說了。您看我上午一個人在家寫好的短信，看完後叫我嗯。我玩一會兒遊戲機，然後再上網查個資料。好不？”
“好的，你去吧。”
老爸：
您不知道，媽媽心裏也是很苦惱的，她為何一直沒有嫁出去，說明她心裏還是有您。當然了那個叔叔也常來，我也不反感也不和他深談，有兩個多月他就再也沒來我們家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真心希望您們重歸於好，一家人像以前一樣。
我現在學習挺好的，自身素質也相對優秀吧。我知道努力中會有失敗，也會有失去勇氣的時候，但我必須努力，我正在努力，需要努力，需要意誌。一切都隻是過程，成功與快樂才是終點。這方麵請您不要擔心。我最憂愁的是你倆，我真心希望您們可以忘記一切。真的，爸爸！我很想您，也愛您和媽媽，希望您倆來一起好好談談，都認真處理好方方麵麵的事情，我也知道您很愛我，媽媽也同樣。我寫的意思您肯定明白，如能認真去做……最好！行嗎？
老爸，我懇求您了，不論怎麼樣我都謝謝您。
永遠愛您的兒子 一文
即日
沉思了一會兒我叫他。
“哎，大乖乖，過來吧。”
他馬上過來坐於我對麵，雙手托著下巴注視著我。
“請你想一想啊，世界上那麼多男女，為什麼那時候隻有爸爸、媽媽相互喜歡愛慕？為什麼我倆就慢慢地相處著？為什麼偏偏是你的爸爸和媽媽能結合在一起呢？因為愛等等，然後有了你。
我知道你媽媽的心裏現在怎麼想，你的願望我也理解，請你回去和媽媽說一說，她有時間的話我倆在一起好好談談，我的手機號碼沒有變你也知道。目前隻能這樣，好嗎？”
他馬上寫道：“爸爸，您曾說我是您的小乖乖、小寶貝，是您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同樣的，爸爸，您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請為你兒子振作起來，把耳疾治好，好好地生活。我愛您！我想媽媽也同樣。
好的，我相信您會處理好，那我回去說清楚後，您給媽媽或者媽媽給您發短信息聯係，她的新號碼我給您寫下。您倆在一起都要冷靜客觀地談談話，就這樣吧我回去，我有時間再來看您。這六本書我拿上看一看《福爾摩斯探案全集》、《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搖著輪椅上北大》《挑戰自卑》《於丹<論語>心得》《於丹<莊子>心得》好嗎？下星期給我買一本《學習哪有那麼難》，星期天我來拿吧？”
“這六本書全部送給你，回去要用心閱讀。”
說完我倆緊緊擁抱了一會兒，然後送兒子出去。回來後一個人淚流滿麵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沉思著……到底該如何去做？這種感情傷痕可以修複嗎？我倆有過笑，有過淚，有過快樂，有過惆悵，有聰明懂事的兒子，可她和兒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居住著，不論結局怎麼樣，結果是我們都不會繼續孤單，隻有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走好下一步，心中充滿著幸福上路，努力地邁向前方。
也許我會成為不折不扣的成功者，我要用心生活……
坐在椅子上又看同事軍軍的信。
功：
你好！
近期挺忙沒見麵，我想你應該知道，也許你在家看新聞知道一些，但是還想認真告訴你。
在二00八年一月十日以來至春運高峰時期，一場嚴重低溫的雨雪冰凍災害侵襲中華大地。它持續時間之長，影響範圍程度之廣，造成上海、江蘇、浙江、湖南等二十個省、區、市不同程度受災，危害程度之深，史所罕見。有著讓我們記憶深刻的情景：幾十萬人困守火車站，成千上萬的電塔倒塌，湖南郴州黑暗中的春節……在這場罕見的冰雪災害中，十三億中國人民再次用心血、汗水和血肉之軀，鑄造了一座民族精神的曆史豐碑，曆經磨難的華夏兒女，以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概、不屈不撓、頑強拚搏，取得了抗擊雨雪冰凍災害的重大階段性勝利！從中央到地方，從集體到個人都密切關注，它牽動著無數人的心，大家都無償支援著。武警戰士站成人牆、疏導廣州火車站的旅客……電力搶修隊吃雪解渴……許多幹部和群眾一起抗擊災害，可以看到在艱難時刻幹群一心的真摯感情和互助友愛的高尚情操。
我們的心碎了又碎，淚流了又流，特別是女同誌們。大家在大會議室集體看大電視時，當然也有你前妻許可。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證煤炭除正常發運外，加班加點把煤炭發往災區，許多許多感人的真實事跡等我們親見麵時寫給你，會使你熱淚盈眶心靈震撼。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不是口號，而要行動。你知道嗎？春節和元宵節期間，我們堅守工作崗位，領導們以大局為重，采取超常規措施，根據上級精神把運力調整到電煤上來，為何？因災害致使南方近百座電廠的存煤低於警戒線，電煤供應頻頻告急，為了多運電煤確保供應，職工們夜以繼日，一線後勤的員工們更是堅守每一道崗位，沒用因其他原因影響工作，井然有序地保證了煤炭供應，全體幹部職工都積極踴躍往災區捐款捐物，為了災區人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所以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必然同當。因為我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所以我們一定會共同麵對一切自然災難。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這是真理。太多了，真是一言難盡啊兄弟！
此次雪災降臨，也看到我們的應對能力如何？當然了，天災不能避免，但是，我們應對災害的能力卻應該提高，這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
在冰災結束時，在春暖花開的春天，我國南方地區已全部進入正常有序的生活工作，但許多震撼人心的行動讓我們難以忘懷，仍然如此清晰，鼓舞著我們加倍努力做好本職工作。
我代朋友同事們簡單說說公司目前的發展狀況，我們想你會非常開心快樂。
近幾年來，我們在上級領導的正確領導下，緊緊抓住全省煤運係統改革，發展的曆史機遇，根據公司的實際情況，不斷加快體製改革和創新步伐，保持了高速的效益擴張及跨越式發展，營銷水平和市場化程度逐年提高，經銷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五。年吞吐量在原基礎上突破三十萬噸，朝著管理型向經營型、發展型、效益型轉變，這是不容易的事情，可以說公司領導班子成員是現代化精誠團結的年輕班子，特別是我們的經理，是集智慧、愛國、正直、博學、勤奮，充滿愛心極具涵養，出類拔萃的優秀年輕領導。職工們對他都懷有深深的崇敬之情，因為他緊緊抓住公司的發展機遇。我們相信公司的前途是光明的。當然我們理解他肩上那幅沉重的擔子，創業的艱辛……所有都化解在實實在在的無私奉獻中，也可以說是理解他那顆高貴心靈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