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接連的爆炸聲和越來越盛的火光,柚衣咬著唇死死盯著後視鏡裏,被逼著一點點後退的山本大叔。

來襲者顯然很厲害,山本大叔看起來也受了不輕的傷,卻還堅持地舉著隻剩半截的竹劍抵抗。

指甲掐進了手心,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楚。

——這種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看著重視的人被傷害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柚衣、或者說,尤尼,並不陌生,但是,經曆再多,也無法減少內心的痛楚和悲傷。

她有覺悟,也不會後悔,但是,依舊痛苦。

這樣的痛苦,就好像緊緊纏繞著心髒的蛛網,扯不開,撕不掉,越纏越緊——

閉了閉眼,再睜開,翠綠色的眼睛恢複了平靜,帶著淡淡的憂傷,卻已沒有了遲疑。

——不可以猶豫,也不可以衝動。她不能在這裏被密魯菲奧雷的人發現,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又是一聲巨響,紅色的火光直接砸到了車窗外,震得整輛車都好像要散了架,柚衣穩住身體,抬頭看向窗外,戰鬥已經蔓延到了車外不遠,即使不看後視鏡,柚衣也能直接看到爆炸產生的煙塵。

紅色的火炎……嵐屬性?

柚衣皺皺眉。

時雨蒼燕流確實是很強大的劍術,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的彭格列雨之守護者山本武的手上,更是將這種殺人劍術的鋒芒發揮得淋漓盡致,常常令敵手僅僅是聞風便喪膽。

但是,對於隱姓埋名多年,安於經營日常生活的山本大叔,沒有火炎,沒有匣子,甚至於連武器都是沒有刃口的竹劍……

揚起的煙塵漸漸散開,握劍的背影卻猛的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有個人從半空中落了下來,附著著紅色火炎的鐮刀指著地上的中年人,看起來隨時都會砍下去。

想要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柚衣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個握鐮刀的……少年。

黑色的製服,細瘦的身材,不高的個子卻有一頭張揚的紫色長發,稍顯稚嫩的臉上刻意顯露出的惡意和粗暴,讓他看起來如一頭張牙舞爪的小小野獸。

他是——

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她扭過頭去,將目光落到了後視鏡上。

鏡麵已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土,如蒙著一層紗帳,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認出那個正從遠處煙塵裏緩緩步出的人影。

一步一步,穩穩地,妥定地走來,同樣的黑色製服,高大挺拔的身姿,還有金色的短發,唇角似笑非笑微微勾起的弧度不羈又散漫。

——那人,尤尼太熟悉了,哪怕隻是一個剪影,她也不會錯認。

是他——

那個跪在她的麵前對她宣誓忠誠,用生命守護著她,也信任著她,等待著她的……

——她的雷守

……

“伽馬……”

低聲叫出了他的名字,翠綠色的眼睛綻放出了最為真實的笑意。

另一邊,紫發的少年仰著腦袋,一臉自得地衝身後的兩人嚷嚷,“怎麼樣,太猿大哥,伽馬大哥,我就說過用不著你們出手,我一個人足夠了吧!”

“野猿,”古銅色皮膚身材高大的男子看了看他,雖然麵貌凶惡,看少年的眼神卻意外的溫和縱容,“不要大意了。再怎麼說,這個家夥也是彭格列雨守的父親,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很厲害的殺手。”

“放心啦太猿大哥,”少年揮了揮手上的鐮刀,不屑地看向地上的中年人,“這種身手,三兩下就能解決!”

“好了野猿,”一直不說話的金發男子淡淡地掃了眼少年,漫不經心道,“動作快點,耽誤不少時間了。”

被金發的男子輕描淡寫的一眼掃過,原本還顯得桀驁不馴的少年立馬安分了下來,“是的伽馬大哥,我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