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一開始就看不懂他,看不懂他想要的是什麼,想做的是什麼,如果他想要的是她的人,那她早就被他吃幹抹淨了,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呢?
江未知道這隻小兔情商低,但也沒想到居然會低到如此程度,看著她睜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那澄淨的眸底深處,最原始的情緒一覽無餘。
這隻小兔……還真是讓人火大!
“區區盧家,能耐我何?”江未勾了勾嘴角,英俊的側臉在暗夜之中恍如惑人的鬼魅一般,染上了幾分驚心動魄的美。
一句狂妄不羈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她也聽明白了……他並未把盧家放在眼裏,縱然盧家現在正如日中天,時時都在威脅著江家的地位。但,在將為眼裏,盧家……也並沒什麼大不了。
不隻是失望還是失落的情緒在他的話語之後襲上心頭,是啊,江未暗地裏勾勾手指,就能在商界裏叱吒風雲,翻雲覆雨,他有狂傲不羈的資本,而如意……卻不可能像他一樣。
如意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無法靠自己的能力複仇,那樣濃烈的恨甚至在她得知她的敵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盧首長的時候,幾乎怒火攻心,氣到病倒。
這樣的如意怎麼會輕易就放棄那堅持了二十幾年的恨?
更何況……她不是江未,沒有翻雲覆雨的能力,她痛恨自己的弱小到了極點,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知道自己就是盧勝軍的孫女……她們之間的友誼,絕對會被仇恨撕裂,絲毫不剩。
不能說。
她真實身份的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能說!
不過是在江未一句話之間,他卻完全不知道,林亞楠的思緒卻已然百轉千回,最終暗下決心,而此時的江未更不知道,這一日,反常的小兔,還有那暗潮湧動的命運,依然循著他們應走的軌跡,將他們推近那個誰都未曾想過的未來……
反常的小兔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終於安靜了下來,她靠在他的懷裏,縱然已經漸漸進入夢鄉,卻依然眉頭微蹙著,仿佛就連夢裏都無法放鬆心情,舒展眉頭。
江未瞅著她的眉心,有些心疼,但又不知她究竟被何事所擾,她喜歡把事情憋在心底的毛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江未心知肚明,對這小兔也是又愛又恨。
小兔睡得似乎並不安穩,二十多分鍾過去了,她似是睡得半夢半醒,卻又好像被什麼夢境所擾,忽然有些慌亂地囈語:“不要……不是我……不是我……不要……不要……不要……”
江未與她肌膚相貼,她的忽然的慌亂和掙紮讓他眉頭微蹙,卻是將懷裏的人兒抱的更緊了。
從小到大就連小孩子都沒有哄過的江未,有些僵硬的看著她沉溺在那恐怖的夢境中不可自拔,但他置身事外,卻又不知如何才能給她一些安全感,讓她從那個夢裏解脫出來……
林亞楠掙紮的動作越發的厲害了,江未的眉頭也皺得更緊了,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在電影裏看到過的,母親抱著小孩子,在孩子後背輕輕拍著的樣子。那樣她就會好一點嗎?
雖然從小到大他從未相信過那種鬼電影,但事到如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試試總歸是好的……
這是江太子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做這種事,就連拍著的節奏都掌握不好,但仍然堅持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哄了她多久,那隻一直在她後背拍著安撫著她的手都有些酸了,但所幸,懷裏的小兔看上去較之於剛才平靜也安然了許多……
江未暗暗鬆了口氣,卻仍然不敢鬆懈,依然順著她呼吸的節奏,輕輕的拍著,看著她深睡著的臉頰,在她的額頭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為什麼不在乎你的身份嗎?
腦海裏浮現出剛剛她問自己的問題來,少了剛剛在林亞楠麵前那曾倔強強硬的偽裝,此時的他嘴角微勾,在清冷的月光整個人跟剛剛的霸氣相比,卻多了幾分深情的溫柔。
這麼簡單的問題,他明明每天都在用行動回答她。而這隻小兔,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呢?
並非是不把盧家放在眼裏,而是她在他心裏比盧家更重要,更珍貴,更讓他無法割舍。
笨小兔,這樣簡單的答案,你究竟還要多久才會明白?
*
如意來局裏上班了,在經曆了那樣一場大病之後,她居然真的跟那天答應林亞楠的話一樣,在吃了那碗粥之後,以非比尋常的速度迅速的康複了起來。
以至於在林亞楠回到家裏的第二天,就在局裏看到了又活蹦亂跳,生氣勃勃的宣如意。
如意整個人看上去氣色好多了,隻是那精致的五官依然掩不住因為前幾日意氣消沉和病痛折磨而變得有些憔悴消瘦的臉。
但她卻依然和往常一樣笑著,恍若昨日自己聽見的那個有著沉重仇恨過去的宣如意並不是眼前的這個人一般,她真的很堅強。
“亞楠!”看到林亞楠從門口走進來,宣如意便第一個衝了過來,來到她身邊笑著攬過她的肩膀:“你給我做的粥很好吃哦,你看我吃完了就好起來了,你的手藝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