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的眉心皺得更緊,但卻沒有立刻發火,回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唯一有可能把盧皓月從盧家帶出去的,想來想去,卻隻有江未他們過來的那一次。
難道是他們?
怎麼可能,盧皓月跟他們又沒有絲毫關係?他們沒道理這麼做。
“老爺,那群貴客還在客廳等著,現在怎麼辦?”
聽到張嫂的話,盧勝軍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但他也知道對於那群人來說,這件事自己藏著掖著對盧家來說並沒有好處,畢竟眼下盧勝軍還有求於對方,就算盧皓月不見了,他也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盧勝軍從二樓走下來,隻見那些西方人身穿黑色西裝,幾個人站在沙發後麵,寬大的沙發上,卻隻坐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端著咖啡抿了一口,看到盧勝軍的身影卻也沒有站起身子,隻是淡淡的用嫻熟的中文說了一句:“盧老,人呢?”
為了盧家的貨源交易,而盧皓月就是他們交易的籌碼,看到盧勝軍一個人從樓上走了下來,那個西方人碧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了然:“沒人了?”
盧勝軍臉色尷尬,在那個男人對麵的位置坐下:“傑西,你看我們盧家這次能不能通過別的什麼辦法?”
“杜邦家向來來往分明,盧老也算一方權貴,出爾反爾,我們也很難做,既然如此,我也隻能如實回報了。”
說完,傑西便從沙發上站起身子,打算離開,盧勝軍看他要走,不由得急了,“傑西,好歹我們也合作了這麼久,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盧勝軍的話讓傑西的動作微頓,傑西回頭看著這個已經幾近暮年的老人,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盧老,盧千金是我們老大看上的女人,並不是我一句話能幹涉的。而且當年那件事……盧老,你知道,我隻是個傳話的,沒多少話語權。”
聽到傑西這麼說,盧勝軍的臉色不由得越來越難看,就在他以為這件事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的時候,原本起身要走的傑西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止住腳步,沉思了一會,忽然又回頭問道:“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盧老能幫忙的話,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什麼事?”盧勝軍原本已經有些絕望了,當年那件事,杜邦家可算是掌握著他至關重要的證據,他絕對不能失去杜邦家這個強力的後盾,如果失去了他們,他也幾乎相當於是完了。為了保住自己,無論要做什麼事,他都願意。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跟我擦肩而過的一輛車上有一個小孩子,盧老可知道他是誰?”傑西眉心微皺,似是在回憶自己剛剛進來時候的情景,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問道。
盧勝軍沒想到傑西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看到傑西臉上慎重的表情,盧勝軍雖然奇怪,但也沒有隱瞞:“那個孩子是我的曾外孫,這件事跟他有關係?”
“親生的?”曾外孫三個字,讓傑西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孩子的確應該是……但……
看到傑西臉上質疑的表情,盧勝軍敏[gǎn]地察覺到眼下的回答很可能關係到他之後的結果,原本林亞楠和那個孩子他便沒放在心上,現在又要跟江家的那個臭小子結婚了,將來說不定還會變成自己的障礙……雖然現在的江家已經沒有了多少威脅性,但是……江未那個臭小子卻不得不防。
“我跟他們都是最近才相認,他的母親是盧建國的女兒……而且,我聽說她前些年一直都在美國,今年才回來……”斟酌了詞語,盧勝軍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有用的信息若有似無的透露了出來,看到傑西的臉色微微一變,盧勝軍蒼老的眼眸中滑過一抹精光。
“多謝了,盧老,這件事我會好好轉達您的功勞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次中國之行,或許會有意料之外的大收獲也說不定。”盧勝軍的回答讓傑西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之光。
盧勝軍雖然不知道傑西話外之意,不過看到傑西臉上的笑,他便知道杜邦家那邊暫時不用擔心了。他的政治生涯如果不出意外也會安穩的撐到他退休為止,距離他退休的時間,也不久了。
他……就快解脫了。
傑西很快帶著人走了,盧勝軍深深的鬆了口氣,上了年紀的身體變得很差,他轉身往回走,便覺得著膝蓋有些不舒服,常年當兵的人處處有些毛病不奇怪,隻是盧勝軍年紀大了以後的毛病比別人更多些,自從從政之後,他的鍛煉少了,蒼老的身體也越發不堪一擊了。
家裏的保姆這個時間也都下了班,盧勝軍撐著身子勉強走到沙發處坐了一會,卻剛好看到溫秋林倒了一杯水,正倚在廚房旁邊,清冷的目光像冰一樣落在他的身上。
麵對這個幾十年的老夫妻,他們之間卻沒有什麼默契和溫情,而盧勝軍幾乎是在接觸到溫秋林視線的一刹那,渾身便不由得緊繃了起來,整個人仿佛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一般,他倉皇轉移了視線,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而溫秋林也同樣沒有久留,對他的病痛視而不見,她徑自端著那杯水走上了樓,一言不發,冰冷的好像一具一棟的屍體一般。
隻留下盧勝軍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蒼老的臉上深深的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