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若依在蒙?中聽到手機的振動。她接起電話,是凱倫。
“你快看新聞,我給你發了鏈接。”她的聲音很急促。
她點開手機上的鏈接,一行醒目的字躍入眼簾――溪雲集團掌門人深夜就醫,疑染重病。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集團的商務機,你可以馬上去巴黎。”凱倫補充。
她未再多言,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離開了酒店。
去往機場的路上,她一直打程定之的電話,卻提示關機。心神紛亂間,她一遍又一遍地瀏覽那條新聞,配圖是一張遠距離拍下的照片,醫 護人員正將一張擔架床推入一扇門內,跟隨他們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側臉暴露在鏡頭下,正是程定之。
她打開瀏覽器搜索,此時,相關的新聞越來越多,不少還附上了對 溪雲目前整體情況的介紹和業績分析。她撫額倚在車窗邊,心知這一天 將格外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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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櫻花開得正好。瑩白淺紅的花瓣綴滿在枝頭,一陣風過, 就下起令人心醉的花雨。
最大的那棵樹下,站著一個女人,身影俏麗動人,隻是若依看不清她的眉目。
那女人朝她招手,仿佛在微笑。
她好奇地一步步走過去,卻發現自 己走得很慢。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穿了雙粉色的小皮鞋,腳小小的,分 明是個孩子的腳。
她急了,往前奔跑,卻一下子被絆倒了,她看見那女 人的裙擺,就伸手去抓,待手再收回來時,卻發現自己抓的是一截白骨!
她驟然一驚,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在飛機上。
她按住胸口喘氣,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又累又急,她竟在飛機上打了一個盹,隻是這夢境的詭異,讓她格外不安。
“柳小姐,你還好嗎?我們要降落了。”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空服人員給她端來一杯水。
她致謝接過,轉頭看向舷窗外藍紫色的天空,心髒仍在怦怦直跳。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夢裏的自己為什麼是小孩模樣?
那個女人是誰?
是母親嗎?
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阻止自己進一步胡思亂想,才發現手指冰冷。
……
等她趕到醫院,外麵已經圍了一些記者。
她拉高了衣領,戴上了 帽子,匆匆向裏麵走去。
剛走到大廳,就有一個男人湊近了她,問:“是去找柳雍雲先生嗎? 他在那邊。”
若依一怔,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說了聲“謝謝”。
沒走幾步,卻感覺一道白光一閃,她詫異轉頭,又是一道白光,剛才那個男人舉著相機在拍她。
她瞬間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轉身疾步就 走,這時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帶進了走廊一頭的房間。
一進門,她就迎上一張熟悉的麵孔,掙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程叔叔。”她喚他。
“你不該來。”程定之表情凝重,“也怪我,沒有及時提醒你。”
“有人故意跟媒體泄露我爸生病的消息?剛才有記者拍我,也是為了進一步給報道加料?”這時候,她已經恢複鎮靜,一點點開始分析事 情的可能,“今天溪雲的股價肯定會跌不少。程叔叔,請你告訴我,第 一,我爸究竟得了什麼病?是不是上次在日本的時候,或者是更早,你 們就已經開始隱瞞我?第二,我清楚你對我爸的忠誠,也知道如果你們 有心要隱瞞,別人要查出他的病情很難,那麼,我爸是不是有什麼仇人 在暗中針對我們,而且這個人不好對付?”
程定之目光一震,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
“你爸爸得的是肺癌。”房間一側響起一道低柔的聲音,有人走到若依麵前,是徐靜。
“病在他生日之前就發現了,”她抬手撫住若依的肩膀,“我們確實一直瞞著你,這是雍雲的意思,他怕你擔心,也是想讓你專心忙酒店 的事情,畢竟,以後溪雲這個擔子要交給你,他希望你能更快地適應。”
“靜姨,他現在怎麼樣?”若依開口問,聲音有些不穩,雖然做好 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樣的消息,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正在搶救,別擔心,發現病的時候是早期,一直控製得很好,這 次也應該問題不大。”徐靜溫和的聲音,稍稍寬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