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通也不揭穿:“這個不錯,古來許多王朝因朝廷綱紀敗壞、黨爭橫行、吏治腐敗導致民不聊生,百姓揭竿起義而亡。漢、唐、宋乃至前朝齊,皆是如此。
“而隋不同,隋直接亡於窮兵黷武、好大喜功。煬帝執意親征,是亡國之舉。”
“前朝卻以‘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為人稱道,君王該不該親征,你有什麼看法?寫寫吧。”
錢明月下意識地問:“多少字?”
謝文通輕笑:“不拘字數,你覺得能表達清楚你的意思就行。”
錢明月有點兒想要字數限製了。
鋪紙,研磨,提筆,準備寫字。
謝文通拿戒尺敲敲桌子:“我懷疑你腦袋跟這戒尺是一個材料做的?”
“這,什麼做的?”
“榆木。”
錢明月被罵得笑了:“請先生教誨。”
“給你一個題目,你立刻提筆就寫,你覺得你讀得書、經曆的事足以支撐自己倚馬萬言嗎?你長腦袋是為了應付公事嗎?”
“多思考一下再下筆!”
“你昨天寫的文章還知道思考的重要性,怎麼過一夜就全忘了!竅通一半真是讓人為難!”
錢明月被罵得想哭,無奈:“先生,學生隻是想邊思考邊記錄,不然等下就忘了,還是梳理不出思路。”
謝文通驚訝地看著她:“明白了。”
錢明月看他那表情,苦笑:“您是不是覺得寫這麼一篇小文章,還要打草稿,做不到稍加思索就文思泉湧,很笨?”
謝文通好心地安慰:“別亂想,我曾經聽人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這個方法挺不錯,實用。”
錢明月感受到了來自學神的鄙視,被秒成渣了。
看著錢明月在紙上寫下幾句話又塗抹掉,東劃幾道,西寫幾個字,絞盡腦汁的模樣,謝文通連連搖頭。
“當年見你年幼機敏善變,一點就通,又想你是一個女孩兒,便沒有對你提更高的要求。隻恨當初沒有逼你背經書,若是打牢基本功,今日也不會如此費勁。”
錢明月不解:“先生,今日我還是女孩兒啊,為什麼您的教育方向變了呢?”
“你不是女孩兒了,你是待嫁的姑娘,很快要相夫教子的。”謝文通一點兒也不含蓄地說,“農夫的妻子會耕織即可,商人的妻子要善於計算,官員的妻子也要有德行操守,你覺得你呢?”
她要相的夫是將來的皇帝,要教的子再將來也會做皇帝。
錢明月嬉皮笑臉地道:“叫您這麼一說,我得有相國之才、治世之能啊。”
謝文通正色道:“這也是我的任務和目標。”
“可那麼多太子妃、皇後的,哪個有相國之才、治世之能啊?”
謝文通厲聲問:“你對自己的處境絲毫不擔憂嗎?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才德,能做好嗎?”
處境?什麼處境?當然是山陵震蕩,不久將崩,而她的小夫君將會成為國家的主人。
錢明月要規勸他,引導他,幫助他治理國家。這可比治理地方難多了,她,能做到嗎?
錢明月果真老實了,開始寫條條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