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終於了卻一樁心事:“真是好主意,那就依諸位的意見吧。”
林長年說:“事不宜遲,禮部草擬文書,請聖人定奪。”
她還沒有做好兵圍紫禁城的準備,不能讓他們去求見聖人,免得刺激徐後一黨,引得朝局大亂!
錢明月說:“還是不要打擾聖人了,我蓋聖人禦賜的寶璽吧。”
“這!”林長年為難,“文書該如何稱呼?”
自禁宮下達的文書,製、詔、誥、敕、諭等,都是皇帝的專屬。若是太後皇後臨朝稱製,也可用這些說法。
錢明月雖然被允許稱製,可聖人還在,她還沒有嫁入天家,總不能稱製,可她偏偏擁有了寶璽,有了堪比皇帝的權力,文書該叫什麼?
錢明月想了想,說:“用函吧,就當我們平輩之間通信。有勞了。”
禮部代為起草倒是沒問題,林尚書鬱悶的是,為什麼寧可如此也要用寶璽,她竟然如此急於掌權嗎?
讓一個權欲心如此重的女人臨朝稱製,真不知道是利是弊。
雖然有疑慮,為了向奄奄一息的聖人表達自己對他決定的支持,還是按照錢明月說得去做了。
日暮黃昏時,錢明月第一次用了寶璽,信函被快馬加鞭送往河南,皇宮裏的有心人也都得到了信息。
徐平成將事情告訴了太子:“殿下可有想過,錢氏此舉何意?”
太子歪著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應當是想讓他們來盡孝,本宮之前也有這樣的建議,但是父皇沒同意。她竟然不經過父皇允許就擅作主張,就不怕父皇怪罪嗎?”
到底是少不經事的孩子,想事情那麼簡單又天真。
徐平成說:“殿下錯了,這隻是一個好聽的名頭而已,她真正的目的,應當是使用寶璽,向天下人展示她的權柄。”
太子眼裏閃過濃濃的厭惡:“那真是太惡心了。”
“她隻顧弄權,絲毫不為殿下考慮,要知此事對殿下極為不利。”
太子懵懂:“為什麼?本宮其實也挺想哥哥們的,長這麼大,第一次分開那麼久。本宮還想著,哥哥們回來就在京城長住一段時間,不要急著回去。”
徐平成連連搖頭:“殿下是個孝悌仁義的,卻不知道人心叵測,權勢能讓兄弟反目,夫妻成仇。”
“夫妻成仇?兄弟反目。”太子垂眸重複這兩句話,“哥哥們回來,真的會對本宮不利嗎?”
“殿下可知前朝洪武帝傳位給太孫事?”
“略有耳聞,太子早薨,傳位太孫。”
“洪武帝遺詔,不讓諸王回京奔喪。”
太子眼睛瞪得圓圓的:“為什麼啊?”
“殿下以為呢?”
“路途遙遠,怕影響邊疆安危?”
“怕諸王宮變,太孫無法安然即位。”
太子微微噘嘴:“父子人倫都可棄之不顧嗎?太過殘忍。”
“為君者為大事計,不拘小節。”
太子抿嘴不言。
徐平成繼續說:“錢氏是為了小節與自己的權勢美名,不顧殿下的安危啊。”
太子問:“如此不利於東宮,林長年為何還欣然讚同?林家與錢家有親?”
徐平成笑:“半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