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得好爽。
錢明月從小皇帝那裏受的惡氣,這才稍稍消散了些,依舊有些心緒不寧,不知道小皇帝和徐平成在謀劃什麼壞主意,八成是在想怎麼對付她。
突然之間,一股莫名的疲憊像潮水一樣湧來,將她淹沒。
好累啊!她不介意做抗衡徐家的工具,讓小皇帝用來平衡朝堂,維持微妙的平衡,直到他能隨心所欲地擺弄朝局。
可那會是什麼時候呢?她和成國公府又有什麼下場呢?
原以為一起出外玩耍散心,能讓小皇帝更加偏向自己,現在看來,怕是不可能了。
宮裏有“慈母”太後,朝堂有“肱骨”徐平成,泰安侯府還有解語花徐頤儂。
她和成國公府會是什麼下場嗎?鳥盡弓藏隻怕是最好的結局,隻怕到頭來含冤蒙垢千百年。
錢家男人都有“但行好事,不求善終”的風骨,她沒有。她很在意下場!
這麼想著,也沒有心情處理奏折,為避免自己的情緒影響朝政,錢明月索性留下字條離宮。
“聖人可是隨錢氏女私自出宮了?您萬金之軀怎麼能少了侍衛扈從隨駕呢?”
小皇帝氣得直跺腳:“朕上了她的當了!舅舅你是不知道,她這個人心機有多深。”
“平時總跟朕說,她去過哪裏哪裏,見過什麼什麼。杭州揚州山東,士農工商,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還把外麵講述得很有趣,故意引誘得朕想出去玩。”
徐平成滿目真誠地問:“她帶您去哪裏玩了?有趣嗎?”
“去了一下東市,很擠,人身上的汗味臭死了。賣的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那什麼糖人是用嘴吹的,”小皇帝嫌棄得臉都皺起來了,“一個髒兮兮的老漢用嘴吹,能吃嗎?她還開心地非要買。惡心死朕了。”
徐平成笑了,慢條斯理地說:“民間物什粗鄙,自然入不了聖人法眼。”
“這也就算了,她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小皇帝靠近徐平成:“她跟朕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官場上親戚幫親戚;沒有親戚就交朋友,朋友會幫朋友;再不行就拜師,有了師生情誼,也能獲得舉薦,你說,她在嘲諷誰啊!”
他一臉無辜與茫然地說:“朕覺得這話味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她具體指的是誰。”
徐平成心頭一跳,那個女人果真在進讒言,可惜,聖人的心不在她那裏,她再怎麼巧言令色也沒有用。
“自然是吏部,吏部負責官員考核提拔,是天下官員最希望能打通的關節。錢氏的伯父就是吏部左侍郎,想必對吏部諸多徇私枉法之事頗多了解,才做是言。”
小皇帝一拍桌子:“可惡!吏治是社稷興亡的關鍵,吏治清明則國家興,吏治晦暗則國家衰,朕豈能容吏部胡作非為!”
徐平成趁機道:“聖人微服私訪不是不可以,但要體察民情,而不是恣意玩耍。那錢氏女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哪裏擔得起引導聖人體察民情的重任。”
小皇帝微笑,讓她進宮佐政時,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哦。如你所願,朕會越來越討厭她的!
“不如這樣吧,明日你陪朕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