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推心置腹地說:“哥,我最近一直思考一個問題,就是父母能不能把自己擁有的東西直接給孩子。”
錢霖問:“結果呢?”
錢明月把問題推給他:“哥哥以為呢?”
錢霖說:“當然是不能的。”
“一個人如果自身沒有能力,便是身邊的父母親人再有能力,也給不了他什麼。給家產守不住,給蔭封官也做不好。”
錢明月連連點頭,是啊,便是給孩子個江山,他也未必治得了!
錢霖含笑說:“是以錢氏家訓,不遺餘力教子弟讀書,培養他們的德行。怎麼樣?哥哥沒有墮落吧。”
錢明月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哥好著呢。可是,哥,你為什麼不去讀書呢?”
錢霖求生欲滿滿地說:“哥舍不得你嫂子啊,好不容易才娶進門的。”
錢明月隻當他在開玩笑:“那,難道是因為嫂嫂剛到成國公府,不適應,你再走了,身邊都是很陌生的人,她會覺得不安?”
錢霖歎息:“果真女人更能明白新婦處境的艱難嗎?”
錢明月說:“人多就是非多,祖父治家再嚴都避免不了。不然,在國子學旁邊買個或者租個院子,你帶著嫂子去那邊住好了。”
“你嫂子倒是在附近有個三進的院子,不過——”
“不過什麼?不想住媳婦的院子,怕人嘲笑吃軟飯嗎?”
錢霖還真有這種想法,不過,媳婦在屏風後麵,不敢承認啊:“我媳婦都沒意見,幹他們什麼事!”
魏氏第一次聽錢霖說這個,國子學附近的院子是成婚前她特意花大價錢買的,重金請原來的住戶離開,就是為了將來搬到那邊去。
但是,錢霖說什麼就是不正麵回應,她一提搬出去,他就渴了餓了想上廁所了……
錢明月笑:“正是,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到底是個人私事,不需要接受別人指指點點,有膽敢嚼口舌的,你列個名單給我,用誰妹妹做不了主,不用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咳咳,你這是公器私用了啊!”
錢明月坐在太師椅上嘚瑟地搖搖晃晃:“難道那種人有資格做官嗎?用人首先要核查的就是德行啊。”
錢霖說:“實不相瞞,不搬出去是顧忌到祖父母尚在,子孫別居不好。”
錢明月摸起手邊的一個軟枕,要砸錢霖:“說!你是何方妖孽,怎麼附到我哥身上來了。”
錢霖哭笑不得:“怎麼了?”
錢明月拿枕頭捂在臉上,裝腔作勢地哭:“我那聰明伶俐的哥哥怎麼變傻了啊!這日子可怎麼過吧!”
“我怎麼傻了!明月,有話好好說,做了太傅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兒大人模樣?”
錢明月恨鐵不成鋼地說:“哥啊,規矩禮儀是用來做武器約束別人的,哪能自己跳進去,把自己困起來呢。”
錢霖皺眉:“你哪學的這些歪理?”
“我問你,搬家是不是要搞個喬遷之禮?”
錢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