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顏麵代表了國格,代表了大梁萬萬子民和成千上萬官員貴族的臉麵。
可是,人皆有惻隱之心,誰忍心看百姓為人魚肉!
需要找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能保全皇帝的顏麵,又能周全百姓的性命。
錢明月正想著如何尋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一向不過問吏部以外事情的錢時重,突然執牙笏出列。
“聖人可盡快與太傅大婚,屆時讓娘娘全權負責和談事宜,絕不會折損您的威名。”
錢明月忍不住側頭,親大伯,這麼重的擔子也往她身上壓!
錢明月說:“禮部可能還沒準備好,倉促之中怕是會出差錯——”
小皇帝突然笑了:“想必太傅為了黎民,可以不在乎這些虛禮。朕準了!”
果然,這個青春期的熊孩子不知道怎麼地,又起了逆反心理,非要跟自己唱反調。捉摸不透,真令人頭疼。
下朝後,錢明月對秦正說:“藍鈺,不是故意要置榆林於此境地,兵敗他豈會不痛心,就不殺了,流放吧。”經此一事,她對藍鈺多了幾分體諒。
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不希望自己因為公事獲罪,也放過犯了公罪的藍鈺。
秦正終於明白為什麼連林長年、司馬韌那麼懂得保留的人,都對她敬重有加了。
從這一點來看,錢太傅雖然是個女兒家,也算得上君子了。
“待本官文華殿稟明聖人,便蓋了寶璽給你。”
讓下官去按自己的意思做事,卻讓人以為那是他自己幹的,是坑他,將來出了罪責得下官擔著。
而如果給了公函,蓋了寶璽,那就不是權力的私下運作,出了罪責也是上官頂著。
錢明月現在債多了不愁,不怕擔罪責。對於下官來說,是難得夠意思的好上司。
榆林屠城的消息,震蕩了整個陝西。
楊士釗召集部將議事:“屠城恐怕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可能會頻頻出榆林城,在鄉間燒殺擄掠,我們不能置百姓於不顧。”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副將說:“不如攻打榆林吧?奪回榆林,百姓就安全了。”
楊士釗搖頭:“榆林易守難攻,不是那麼好打的,等朝廷援軍到了再合力攻打吧。”
有將官建議說:“突力出城劫掠的隊伍人數不會太多,我們可以將軍隊化整為零,散布在百姓聚居地。教百姓使用烽火,一旦突力軍來,就點燃狼煙,各地潛伏隊伍便前往救援。”
此事便議定了。
京城人都在討論這突如其來的帝後大婚,說這六禮都走得很倉促。
告太廟到納采問名之禮隻隔一天;先帝病重的時候,又匆匆進行了納徵告期冊封之禮。
要說快不行的老父親著急給兒子娶媳婦,倉促點兒也沒什麼,小皇帝就很過分了。
一開始不肯娶媳婦,左推右推,熬啊熬,熬到邊關需要人家了,火急火燎的就要大婚?
能把禮儀準備好嗎?人們心裏都有疑慮。
“錢家那姑娘大概欠他們爺倆的,這輩子就被他們使喚著。”
這樣的話在坊間廣泛流傳,實在是這大婚草率得連百姓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