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也沒有人在他累的時候為他揉揉捏捏了,再也沒有人幫他出謀劃策了,再也沒有人陪他一起吃飯了。
啊,其實會有的,隻要他想要,馬上就會有的,可是,他隻想要她啊。
姐姐,姐姐——
小皇帝在心裏呐喊,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就是說不出話來,淚無聲地劃落。
“聖人!”安國公擔憂地說,“聖人節哀!”
小皇帝終是站立不住,委頓在牆角無聲流淚,嘴唇顫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皇後駕崩的消息不是剛傳來,怎麼現在哭成這樣!當時不哭,莫非是不信?
安國公恨死自己了,為什麼非要讓他知道!
再看那奏折,突然欣喜地說:“聖人,謝監丞也沒有確切的消息說皇後駕崩了,或許皇後娘娘沒事呢。”
飲鴆止渴吧!先讓皇帝振作起來,免得出什麼事情:“聖人,您想,如果沒有換回兩個兒子,突力王怎麼敢貿然對娘娘出手?”
“他們一定留著娘娘直到他們兒子回營,可是,大梁早早發現那是假的,大軍攻擊且大獲全勝,突力更不敢對娘娘不利,他們要留著娘娘向大梁求和呢。”
這話安國公自己都不信。
但小皇帝願意相信安國公的話,擦擦淚說:“你說得對,你說的太對了,她肯定沒事,過不多久就回來了。”
安國公趁機勸諫說:“聖人要整肅朝綱,廣施仁德,娘娘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皇帝愣了一下,說:“朕偏不,朕就要把朝堂攪得天翻地覆,她看不下去了,就回來了。”
“娘娘回來會生氣的。”
“那她趕緊回來教訓朕啊。”
謝文通是在中路大軍全部出榆林後,才給京城寫奏折的。
但前一天,也就是交換人質不成打起來那天,謝文通回到榆林城第一件事就是給錢時延寫信,命留在榆林的鑾儀衛快馬加鞭往西安送。
幾乎在小皇帝接到八百裏加急的同時,錢時延也接到了謝文通的書信。
謝文通給錢時延的書信非常客觀,詳陳當時的情景,並說“皇後境況不明”,眾人以為或遭不測,群情激奮,誓雪此恨。
當時,錢時延正跟石敬天、薑鵬程整理軍需案的案卷,看到這封信直接跌坐在座位上。
“錢大人,怎麼了?”
“大人小心!”
石敬天和薑鵬程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錢時延掩麵流淚,口不能言。
石敬天與薑鵬程麵麵相覷,石敬天說:“大人,若有需要下官的,盡管開口。”
錢時延說不出話來,將信推給石敬天。
石敬天他們看了,也是痛哭流涕,他們覺得謝文通怕刺激錢時延用語含蓄,說是生死不明,其實就是暗示皇後已經駕崩了。
錢時延哭,是父女親情。
石敬天他們哭,是君臣大禮。
薑鵬程率先冷靜下來:“京城聞訊必生變,這案子隻怕我們就管不了了。”
石敬天說:“大人,我們要在聖旨到之前,做些什麼。”
比起幹巴巴地勸節哀,讓錢時延找個發泄的口子更好。
石敬天留下整理卷宗,錢時延和薑鵬程帶領衙役皂隸查抄了相關人員的府邸,繳獲的金銀財寶登記造冊,然後買糧買藥送到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