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頭疼:“行了,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哪個說要動軍需了。”
錢明月打起精神說:“看來戶部是指望不上了,拿皇宮私庫出吧。”
她之前不提出內庫,是怕升米恩鬥米仇,若是皇家出私庫成了慣例,日後皇家不出私庫,反倒要被指責為不仁。
但是,實在沒辦法了啊!
孫大業潸然淚下:“聖人是天下共主,理應以天下珍寶供養,怎能一再出內庫銀兩。”
侯琿也不甘落後:“後宮亟待修繕,宮人需要采買,皇宮哪裏拿得出錢呢?”
威遠侯說:“惺惺作態,能解決什麼問題?娘娘,朝廷各種開支不可能都由皇宮內庫出,戶部積弊甚深,必須及早去除沉屙。”
錢明月說:“本宮也想,可不知誰能擔此重任。”
“有一人定有良策。”
“誰?”
“成國公。”
她祖父?錢明月猶豫,錢家實在太盛了,不宜再盛了。
威遠侯說:“大梁立國之初,中原江南久經戰亂,黃河淮河水利失修,邊疆、西南戰事未歇,當是時,國家遠比今日窮困,成國公依舊能夠為朝廷籌集足夠的銀錢,娘娘不妨問計於成國公。”
定國公、保寧侯、韓書榮等人紛紛附議。
錢明月被戶部難得不行了,忍不住想:隻是問計,不是讓祖父重新任戶部尚書,也未嚐不可。
“準,今日公卿與成國公在文華殿共議事。”
文華殿,各個峨冠博帶,儀容楚楚。
見過君臣大禮,成國公說:“臣遠離戶部多年,不了解國庫詳情,不敢貿然出謀劃策,唯恐誤了社稷。臣隻是不明白,國庫為什麼會如此捉襟見肘?”
“大梁立國至今,尋常百姓家都從茅屋穴居變成了泥坯房、青磚瓦房;從每日一餐,終年吃糠咽菜,變成每日兩餐,過節吃細糧食肉;衣服也從夏不能蔽體、冬不能禦寒變成長者衣帛、幼者不寒。”
“整個國家的財富都在積累,為什麼國庫反而如此窮困呢?”
錢明月說:“婚喪大事耗資,又經曆洪災毀糧倉之事,多年積蓄付流水。”這是徐平成的說法。
成國公說:“先帝薄葬,大婚從儉,怎麼能說婚喪耗資呢?至於災禍,偌大的國家,南澇北旱,東澇西旱,年年有之。而霍亂、瘟疫、地動、匪亂,近年沒有,當初卻是不絕。”
“臣以為國家絕不至於如此貧困。”
韓書榮說:“娘娘已命人宣召朱季服,然其遠在福廣,路途遙遠,往來費時,實在遠水難解近渴。不妨讓成國公爺暫時主持戶部,清除積弊。”
錢明月清醒地意識到,礦藏寺成立還需時日,眼下朝廷能用的錢袋子就是戶部而已。戶部不能亂,不能扔給孫大業和侯琿兩個無能的人,她昨日的想法實在大錯特錯了。
錢明月啊錢明月,既然想建功立業,為什麼還存著與徐家爭鬥的心,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見她沉默不語,林長年以為她顧慮錢家權勢太盛:“成國公爺年事高,怕是一人難掃積弊,可讓都禦史選精幹之人協助。”
若真協助成國公,也得選能臣,而禦史的職責,是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