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林致遠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又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哼!讓你知道也無所謂。”小皇帝用力摟著林致遠的脖子,威脅地說,“朕頂著你弟弟的名字考的,明白?”
林致遠渾身僵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學生失禮了。”
小皇帝放開他:“無所謂,不過,爺每天都打攪你讀書,你是怎麼考中的?”
林致遠說:“讀書在於平日的積累。”
小皇帝更鬱悶了,感情是做了無用功啊!
轉而得意:“需要平時積累的都是庸才,像小爺這樣的英才,隻要開科前突擊幾個月,就能名列榜首。”
林致遠忍不住辯駁:“難道爺是從這幾個月才開始識字嗎?”
小皇帝想打人:“殿試走著瞧,小爺做狀元,而你,同進士。”
京城流言紛紛,先是說林家兩個子弟都中了,多聰明,多令人羨慕;轉而就有人懷疑是不是有人作弊,接著,流言就說林長年買通韓書榮,早早拿到了考題。
再然後,群情激昂的學子敲了登聞鼓,圍著東華門角門要說法。
錢明月不敢等閑視之:“擊鼓鳴鍾,禦門朝會。”招來任長宗,“怎麼回事?”
“有人暗中操縱,活躍的舉子不少,一時無法明確統計,不過,羅誌奉、林冠聰、黃朗堰三人最為活躍,跟幕後之人聯係最多。”
“幕後之人?”
“目前指向徐平成。”
錢明月忍不住笑了:“他是生怕我忘了他嗎?春闈可有私弊?”
“並無。”
“那就好。”
錢明月不屑:“他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輸在哪裏,隻懂雞毛蒜皮惡心人的陰謀,卻無策略無陽謀,再托生幾輩子又能拿本宮怎樣!”
徐平成,在朝你都鬥不過本宮,退居江湖,就憑幾個舉子,想撼動本宮?
“皇後升座——”
“臣等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錢明月頭戴鳳冠、身穿翟衣,肅然:“宣討說法的舉子進來。”
林長年斂容:“皇後娘娘,犬子和侄子在宮門候旨。”
“宣。”
鑾儀衛穿著金光閃閃的鎧甲,威武。
群臣衣冠楚楚,威儀。
玉階上,皇後和寶座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仿若神仙妃嬪,威嚴。
這樣莊嚴肅穆的場景,是學子們夢寐以求的,卻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們沒有演過朝會之禮,行動難免拙劣,因為禮拙劣又愈發慌張,慫巴巴地跪在金水橋南麵,聲音參差不齊:“學生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錢明月說:“免禮平身。”
鴻臚寺司禮官大喊:“免禮平身。”
十幾個武士齊喊“免禮平身”,震得午門樓上的瓦都發顫。
舉子們不免有些麻爪。
林撫遠和林致遠也被帶進來,到底是禮部天官教養出來的,便是入朝門渾身緊繃,依舊禮儀完美,看起來神態從容,怯不外漏:“學生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錢明月也讓他們平身:“既然懷疑會試有私弊,那就在大朝會上說清楚吧。”
韓書榮先跪下喊冤:“皇後娘娘明鑒,臣家中也有子侄想要今年參加春闈,得知臣做主考官,避嫌沒有赴京。自己的子侄都不幫,臣怎麼會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