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撫遠跪下:“臣對聖人忠心耿耿,怎麼會跟逆賊同流合汙!”
“不與逆賊同流合汙,那為什麼害朕?”
林撫遠慌忙說:“聖人,臣斷沒有害您的心思,臣隻是想幫聖人掌握朝綱。”
“聖人,國無二君,天無二日,您要親自執掌朝綱才好,怎麼能任由皇後牝雞司晨!”
“臣這一切都是為了聖人,為了大梁江山啊!”
小皇帝失聲喊道:“誰要你這般為朕好了!不說是吧?來人,給朕打!”
林撫遠被宮人粗暴地按在地上,水火棍劈裏啪啦落下來。
他隻是一介書生,哪裏受得了這個苦,痛哭流涕:“聖人不念落難大寧衛,臣晝夜不停搬救兵嗎?”
“可你若不攛掇朕微服去遼東,朕又怎麼會落到那個地步。杖斃吧!”
林撫遠渾身沒有一處不痛的,更痛的是心!聖人竟然要殺了他!他林撫遠忠心奉君竟然落得這般下場。看著遠去的背景,絕望和悲憤齊齊湧上心頭。
禮部尚書的兒子、翰林院編修,不是尋常宮人,怎麼能打死。隻是皇帝發瘋,萬金寶也不敢勸,暗示下人輕些動手,又命人去請錢明月。
板子輕重林撫遠已經感受不到了,他隻感受到痛,身上心裏的痛交織,讓他放棄了:算了,就這樣死了也好,隻願父親不要因此跟聖人翻臉才好。
在他意識朦朧的時候,聽到人喊:“住手!”
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最不想聽、最厭惡的聲音。
小皇帝原本在正殿外居高臨下地看著,見錢明月匆匆趕來,哧溜縮到乾清宮正殿裏去。
全怪他沒有明辨是非的能耐,聽信讒言,他還有何麵目見姐姐!
錢明月見林撫遠身上血跡斑斑,氣息奄奄,嚇了一大跳:“快宣禦醫,把人先抬到西暖閣去。慢點兒!輕些。”
待禦醫走後,才問:“撫遠,這究竟怎麼回事?哎呀,你傷成這樣,本宮怎麼跟你父親交代。”
像大姐姐,又像母親。林撫遠反倒更生恨意:“娘娘打算什麼時候還政給聖人?”
錢明月愣了:“隻要聖人要,任何時候都可以。”
“娘娘覺得聖人什麼時候能獨當一麵?”
“聖人已經能獨當一麵。”
“這種場麵話就不要說了,娘娘,聖人的心性,還是無法獨當一麵。聖人甚至比剛即位時更加任性恣意,都是娘娘慣的,娘娘是要捧殺他啊!”
錢明月皺眉:“之前聖人牢牢被徐平成和徐氏牽製著,終日不得展顏,現在他每天都很快樂,不好嗎?怎麼能說是捧殺,聖人科場戰場都上得,難道沒有長進嗎?”
錢明月問:“難道你們爭執是為了本宮?”
林撫遠不說話,皇後說的都有道理,但他就是不喜歡她。
錢明月歎息:“撫遠,跟本宮說說情況,本宮去勸勸聖人。難得你們年齡相仿聊得來,可不能傷了感情。”
林撫遠喊道:“夠了!收起你的假仁假義!如果我告訴你,我討厭你,恨不得弄死你,你還這樣對我嗎?”
錢明月無奈:“傷腦袋了?”
他像上躥下跳的孫猴子,她是如如不動的佛祖,這感覺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