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想問你現在有弟弟了嗎?到底沒有開口。
“大姐姐嫁給了姑姑家的表哥,生下一女後不過半年又懷孕,倒是生下了兒子,自己卻沒挺過來。”
錢明月垂眸,母親的悲劇在女兒身上延續,都拚命生兒子。
“他們說如果姐夫續弦,怕後娘虐待姐姐的孩子,讓我嫁給大姐夫。”
“嗬,不過是舍不得林家的權勢,想跟林家成為姻親。娶大姐就是為了林家,把大姐禍害沒了,又盤算到我頭上。”
小小年紀,就能把人情世態看那麼透,果真是沒少吃苦啊。
錢明月問:“都是有誰?”
王詩韻看著地上的板磚,一個個數點:“祖父祖母、父母、伯父伯母、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大姑家、二姑家、三姑家,大姐夫一家,二姐夫一家,三姐夫一家。”
“總之,除了小叔叔和姥姥家的人,都不停地在逼我。”
她沒哭,可壓抑的恨與怨,也令人觸目驚心。這樣的經曆,怎麼能做到活潑可愛呢?
王詩韻笑笑:“其實也不用娘娘出氣,詩韻自己就出氣了。您想知道詩韻是怎麼做的嗎?”
錢明月說:“讓人揍了誰一頓?”
王詩韻甜甜地笑了:“娘娘英明。”
“詩韻拿出所有的私房錢,雇了一群乞丐流氓,趁著祖母上香,把她打了一頓。她起不來炕了,小叔就趁機帶著民女北上了。”
“娘娘,您會不會覺得詩韻不孝?”
錢明月笑:“誰的父母誰孝順,關旁人什麼事情。你小叔都肯打她一頓,本宮才不管。”
王詩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娘娘?”
錢明月微笑:“你一個閨閣姑娘,怎麼聯係到乞丐流氓?必然是你小叔幫你。”
王詩韻突然落淚了,起身跪在錢明月身前:“娘娘,幫幫民女的小叔吧。”
錢明月忙將人扶起來:“早就說好要幫你,何必再跪。”
王詩韻用袖子抹抹淚:“民女自有辦法不嫁給姐夫,所作所為都不後悔,唯獨擔心會牽累小叔。”
“祖父祖母本來就不喜歡他,覺得他不務正業,如果讓他們猜到是他動的手,肯定饒不了他。就,就算猜不出來,小叔把民女送到京城,他們也會責怪他的。”
錢明月問:“你小叔是個怎樣的人?”
王詩韻說:“他們說他不學無術,就知道交接一幫狐朋狗友。可民女覺得小叔仗義任俠,是最好的人。”
適宜從武,就不知道文字功底怎樣。
“可識字?”
“識字,不多。考了幾次童生沒考中,後來就不怎麼讀書了。”
“多大了?”
“二十一。”
“可有婚配?”
“沒有。”
王詩韻嘟噥:“高門大戶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小門小戶的,祖父祖母也不讓人進門,就這樣耽誤了。”
“那倒好了,沒什麼拖累。”
“娘娘的意思是?”
錢明月琢磨:“你小叔不適宜從文,讓他從戎吧。西山武學可以讓他去做學員,學成就去北門軍或者新招募的兵士中做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