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通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痊愈。
起初,他隻是有了一些瘟疫的症狀,禦醫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得了瘟疫,他就借著這個名頭退婚。
後來,總督府幾乎人人感染瘟疫,他的病反倒輕了一些,有幾天甚至身輕體壯,似乎痊愈了。
但很快,他又生病了,出現了嚴重的高燒、咳嗽、嘔吐、腹瀉、噴嚏等症狀,禦醫也說不好是他出現了腸胃炎和風寒,還是瘟疫未除。
現在,他的病依舊時輕時重,他不敢輕舉妄動,怕將病過給其他人。
他總覺得自己身體裏似乎少了什麼,才一直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看過皇後的信,謝文通笑了一下:“本官病了,百姓很恐慌嗎?”
陳院正說:“遼中百姓沒有因為謝公生病而更恐慌,倒是京城和遼東官場緊張得很。謝公對遼東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果然還是為了消除恐慌啊!謝文通笑:“陳公,沒有誰是不可取代的,朝廷不缺官員,尤其不缺文官。是文官缺位置,許多如今寂寂無名的官員,放在這個位置上,也一樣可以幹出成績來。”
陳院正聽出他的了無生趣:“謝公哪裏是誰都能取代的。當初瘟疫的消息剛傳到京城,老夫就請求來遼中,娘娘覺得老夫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不準。得知大人染瘟疫後,便求老夫前來。”
謝文通擰眉:“求?”
“是啊,當時在文淵閣,娘娘都向老夫躬身行禮了。”
謝文通右手抖了一下。
陳院正背過臉去抹淚:“老夫一定會治好謝公的,不然哪有臉回京城見皇後。”
謝文通笑得很暖:“陳公放心,晚輩一定會好好配合的。”
就在剛剛那一瞬,一直以來身體裏缺失的東西得到了彌補,洋溢的生命力襲來,就像皸裂的大地終於迎來甘霖。
謝文通突然堅定地相信,事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實實在在的病,當然沒那麼容易好。然而,旺盛的生命力也不容小覷。
以往吃不下就算了,現在吃不下忍著惡心也要強咽幾口,即便是嘔吐了,也要繼續吃東西。雖然還腹瀉得厲害,但總有一些東西會留在腹內,為身體運作提供必要的能量。像一盞漏油的油燈被堵了窟窿,燈芯的光自然就更亮更持久了。
這日,禦醫朱鴻照顧謝文通用過藥,看他精神狀態不錯,跟他閑聊。
“我們這邊爆發了瘟疫,東麵西麵怎樣?有沒有趁火打劫?”
謝文通說:“他們哪敢啊,聽聞有瘟疫,都跑得遠遠的,生怕染上了。”
朱鴻說:“遼中有瘟疫,陝西山西卻沒有,朝廷得做好準備。”
謝文通搖頭:“卻也不必如此惶恐。大梁自身不出問題,外敵不足為患。”
對話進行的時候,通政副使於仲豐匆匆離了衙門,直奔東華門。
殿前武士高聲通稟:“稟皇後娘娘,通政副使攜山西都指揮使奏疏求見。”
“宣。”
通政副使進殿,從容地送上山西都指揮使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