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進不去出不來的謝文通(1 / 2)

陳直一板一眼地說:“這個,下官就管不了了。下官奉命辦事,謝公不能出驛館,還請謝公不要為難下官。”

權力的運行並不總是平滑順暢的,各個權力機構之間會有摩擦和碰撞,卷入權力機關碰撞的齒輪裏,尋常人都免不了脫幾層皮。

無論怎麼算,此刻驛館和都察院之間的衝突,隻是輕微的摩擦。謝文通平靜:“謝某待罪之身,禦史大人不必過謙。”

隨從無奈:“大人,這出不得也進不得,可該如何是好?”

謝文通從容:“你也說了,出不得也進不得,那就不出不進好了。”指著轅門,“我們就跨著門站著吧。”

監察禦史:……這就是智計無雙的謝總督?怎麼跟個無賴似的。

陳直吩咐衙役找驛館的差役要了幾個凳子,給謝文通主仆坐,自己就頂著秋日的太陽站著,他身後的衙役也跟著曬太陽。

不一會兒,謝府的管家來了,謝傅詹那個謝府。

謝家管家說:“禦史大人,驛館住不得,這樣堵著門也不是個辦法呀,讓老奴把大爺接走吧。我們老爺您還不知道嗎?他說會看住大爺,就一定不會讓大爺出門的。”

陳直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搖頭:“你怎麼證明你是謝通政府上的管家?”

這還要證明?管家懵了,指著馬車上的“謝”字:“這個徽記可以嗎?”

陳直搖頭:“死物,可以輕易仿照。”

管家拉過來馬夫說:“他總可以吧,活的,謝家的馬夫。”

陳直一副按規矩辦事的模樣:“那,他怎麼證明他是謝家的馬夫?”如果不是他神態端肅,語氣毫無輕慢之色,管家都要懷疑他是故意刁難了。

管家快瘋了:“那,我們大爺總可以吧,難道還用證明他是我們老爺的兒子?”

陳直也快瘋了,不想跟這個愚癡的奴仆辯論,對謝文通說:“謝公高才,聽下官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三司會審時,能用犯人的話來證明證據是真實的嗎?”

謝文通笑:“這個比喻很恰當。”向管家,“叔,回去吧,代我向母親問安,這邊不會有事的。”

陳直說:“謝公,下官不是要難為你,按照慣例,應該由信得過的人去都察院寫一份保證書,然後請都禦史大人批文準許您離開,您才能離開。”

謝文通說:“陳公恪盡職守,謝某佩服。”

管家隻好離開,想著讓夫人勸老爺去都察院,哎,老爺那脾氣,會去嗎?

在他離開後的片刻,兩輛馬車駛來,這次徽記更厲害,是“錢”。

陳直挺直了腰,他可是鐵骨錚錚監察禦史,不畏權勢,盡職盡責!

馬車上下來的是錢雩和錢雲,謝文通起身卻不迎——他不能出門來著。

兩人先向謝文通行晚輩禮:“見過謝先生。”

謝文通點頭:“多禮了。”熟絡地介紹陳直,像他是自己的朋友,“這位是監察禦史陳公,你們來見過他。”

錢雩、錢雲忙轉身行禮:“見過陳大人。”

陳直警惕極了,他們想必是要先禮後兵,一定不能被迷惑了。勸自己說,他們身上至今沒官位,自己好歹是七品監察禦史,這禮也受得起。

幹巴巴地說:“二位多禮了,二位來住驛館嗎?請進。”

謝文通繼續坐在小板凳上看戲,仿佛這一切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