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腦海裏、融進了他的骨血裏一般,就算三年、五年,或是更長的時間沒有做,也不會忘記。在安涼的世界裏,如果說臘味代表的是和父母一起生活時的富足與辛苦,那麼,豆腐,就代表了和爺爺相依為命時的清貧與淡然。
“你還好吧?”喬允戳了戳安涼的肩膀,問道:“啥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沒什麼……”安涼從往事的感慨中回過神來,發現豆漿已經過濾後倒在鍋裏煮沸了,便找個了長柄的湯勺把上麵浮著的泡沫撇出去。
持續的猛火沸煮,鍋麵上的豆漿泡沫開始破裂,預示著豆漿已經煮熟,安涼立刻關掉火,讓這一大鍋的熟豆漿靜置降溫。
安家豆腐常用石膏點鹵,石膏粉和粟粉按10:1的比例調成液體,在熟豆漿降溫至75-80度的時候,慢慢地倒入其中,並按照同一個方向攪動,當感到豆漿粘勺後,加石膏水的速度和攪拌的速度同時放慢……當豆漿中出現玉米粒大小的豆腐粒時,停止攪動,蓋上鍋蓋,約半個小時後,再打開鍋蓋,出現在眼前的就是水嫩爽滑的豆腐腦了。
在安涼煮漿、點鹵的時候,小廚已經按著他給的配方做好了鹵料。
在場者人人有份,安涼按著人頭數給每人盛了一碗豆腐腦,然後拿起一碗做示範,淋上鹵料,舀上小半勺蒜泥,最後在撒上一小捏香菜碎……
喬允接過安涼遞過來的那碗豆腐腦,鼻尖稍稍湊上前,一股濃鬱的豆香便撲麵而來,用湯匙舀了一勺放進嘴裏,細嫩爽滑、入口即化的口感霎時彌漫整個口腔,讓人舒服得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專注於味蕾的享受。
把留出來的三份豆腐腦放進保溫箱裏,安涼帶著吃得心滿意足的眾人完成豆腐製作的最後一個環節——包漿。把豆腐腦一層層地盛放在鋪有細棉布的木托盆裏,盛滿後將細棉布紮好,用重物壓在上麵,把水擠出。
吃罷豆腐腦,喬允有事找納什卡子爵去了書房,安涼便和大家一起收拾豆腐坊,清掃得差不多的時候,時間已然接近做午飯的時候了。
在慣常的菜色外,安涼多做了兩道以豆腐為原料的燉菜——豆腐燉魚,雞湯燉豆腐。
可能是因為自家做豆腐的緣故,安爺爺最擅長做豆腐,在安涼的記憶中,爺爺一柄鐵勺能把豆腐燒成百種味道,對豆腐的鍾愛可見一斑。他老人家最常說的是,豆腐本身味道寡淡,故而最容易和百味融合,從而呈現百種味道,同時又不失本味。做人,當如此。
是啊,做人,當如豆腐,敢於接受現實、融入現實,同時又不失本我。如今想來,爺爺執意辛苦地經營著那家小豆腐坊,最大的目的恐怕並不是營生,而是讓自己體會著該如何麵對突然失去父母的生活。
“怎麼樣,味道還好嗎?”夾起一塊豆腐扔進嘴裏,安涼問對麵的納什卡子爵。
“唔……唔嗯……好吃!”納什卡子爵埋頭吃飯,舀湯的空當才擠出點時間回應安涼。沒辦法,和喬允一起吃飯是個體力活,稍一放鬆,盤子裏的菜就會少掉一大塊。
反觀喬允麵色平靜如水地吃得又快又穩,安涼不禁歎了口氣。心想,就算喬允再甩臉子,晚飯也得分成每人一份的定食了,否則他這剛認下的爺爺就要得胃病了。
“聽納什卡子爵說,你想要賺軍部的錢?”破天荒地,喬允竟然極有耐心地陪著他巡查臘腸等醃貨的發酵情況。
“嗯,送來泰亞的戰俘多了不少,但劃撥的資金卻明顯不配比,為了這個,最近開會的時候財政部長大叔都和爺爺撒潑了!嗬……嗬嗬,你不要誤會哦,我可不是坑軍部的錢,隻不過是為了雙贏而已!”安涼回頭見喬允沒什麼溫度的臉,忙解釋道。
“哦,怎麼個雙贏法?”安涼問道,腦海裏不禁浮現出納什卡子爵提到此事時一副老狐狸惦記上了肥雞的表情,怎麼看都不是雙贏的結果就能露出來的。
“這雙贏嘛,一方麵啊,美食有著舒緩緊張情緒、減輕壓力的效果,這對戰場上的士兵來說是最需要的了;而另一方麵呢,也可以緩解我們泰亞的經濟壓力,進行更大規模的拓地活動,從而更好更多地安置戰俘。這樣是不是軍部和我們泰亞都受益!”安涼盡量詳細地分析著,好讓喬允明白,他可沒有要坑軍部錢的嫌疑。
“其實……我還吃虧呢,要把費勁培養出來的第一批廚師免費送到戰線後方去,培養人才的消耗不說,還得給他們很大一筆鼓勵獎金呢!不然,你和軍部說說,這錢我們一人一半,怎麼樣?”說著說著,安涼突然找到了靈感一般,一雙黑潤的眼睛熠熠生輝地看著喬允建議道。
“不行!”喬允當機立斷地拒絕,絲毫不拖泥帶水。
“為什麼?!”安涼壓抑著炸毛跳腳的衝動,極力隱忍地問著眼前這個隻吃飯不幹活的少君殿下。
“因為我和你已經構成了明顯的回避關係,所以,如果我出麵,軍部連考慮的機會都不會給,直接否定掉!”喬允言辭灼灼,陳述自己的理由,“沒有結果的事,我從來不會去做。”
擦,拒絕人家的同時還不忘表彰一下自己,果然是個魂淡!
還有,什麼叫“構成了明顯的回避關係”?!以為他沒聽說過公務員法嗎?他在大學也選修過法律的好吧,倆人不同族不同種又沒結婚,泥煤,哪裏來的什麼回避關係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