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衡沉吟了片刻,抬頭一字一字地道:“我想跟建軍過一輩子。”
孫建軍一張臉擰得跟苦瓜似的,一拍額頭不敢再看,心道完啦完啦,徹底完啦。
孫父先是一怔,隨即緩緩點頭,喃喃地道:“果然,果然。”孫建軍從指縫中偷偷望出去,見父親神色黯淡,極為失落,心頭不忍,張開口剛要說:“爸我跟他就仨月,不對,還有一個月。”隻是話到嘴邊,隻見孫父重重一拍陳紀衡的肩頭,道:“難為你啦。”
啥?孫建軍一下子直起腰,眼睛瞪得溜圓,爸你搞錯了吧?!
那倆人根本不理他,孫父自顧自地道:“我這個兒子不爭氣,做事做不好,過日子也過不好,難為你還能容忍他。其實我早該猜到的,唉,要不是這種關係,無親無故怎麼能這樣盡心盡力地為他。”
孫建軍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他為我?他為我幹什麼了他?”
孫父沉下臉:“我一直以為你也就是個沒心沒肺,哪知是忘恩負義。從小紀衡就讓你抄考試答案你忘啦?他還幫你偷卷紙你忘啦?出事時還半夜三更跑出門給你通風報信你忘啦?沒有他你能考上大學嗎?十年後回來還幫你聯係客戶,擴展業務。建軍哪,做人得講良心,像紀衡對你這麼好的人,你還上哪兒找去?”
一連串的問猶如雞蛋大的冰雹,一下子把孫建軍給砸暈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哦,敢情您老以為他上高中就愛上我啦?我草怎麼可能啊,費盡心思十年以後再找回來?您老愛情泡沫劇看多了吧?孫建軍張張嘴,突然發現這問題沒辦法掰扯,太複雜了,就說這十年後吧,倆人定期三個月,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估計他要是說出來他爹能把他腿打折,免得再出去禍害別人。
孫父握著陳紀衡的手痛心疾首:“紀衡啊,我們孫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陳家。你說你媽媽要請我吃飯,我不能去啊,我吃不下。要不是我兒子,你能變成現在這樣嗎?都是他把你給耽誤啦……”
陳紀衡終於說了一句孫建軍聽著還勉強能入耳的:“我們是看對眼了,說不上誰耽誤誰。”
孫父一個勁地搖頭:“你不用解釋了,不用替他遮掩了。你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不正常偏偏要喜歡男人?肯定是我家建軍從小跟你走得太近,把你給影響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紀衡啊——”
孫建軍撓著腦袋,自己爹這番話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猜中事實啊?其實不用您老說,我自個兒也很後悔好嗎?我要是當年不惹這個變@態祖宗我能弄成現在這樣嗎?我倆TM的到底誰欠誰的啊?
孫父拉住陳紀衡絮絮叨叨,一會說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啊一會說沒孩子就沒孩子吧我也看淡了一會說我這個兒子不著調你可得看住嘍啊……陳紀衡連連點頭,雙目灼灼望向孫建軍這邊。弄得孫建軍出得一身汗一身汗的,也不知是因為父親的話,還是陳紀衡的目光。
這頓飯吃得莫名其妙而又各懷心思,孫父最後到底喝多了,是被孫建軍和陳紀衡扶到臥室裏去的。躺下了還緊捏著陳紀衡的手不放:“建軍就托付給你啦,我放心,我放心哪……”弄得孫建軍蔫頭耷腦,暗道,老爸你還是省省吧,我自己就不大放心。
安頓好老爺子,倆人開車回家。
第二天早上孫建軍一睜眼,身邊的陳紀衡已經起來了,他掀開被子爬起來,到衛生間嘩啦嘩啦解決了個人衛生,衝個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隨手帶出根煙叼在唇邊。
九點了,陳紀衡居然還在家裏,以往他都是做完早飯就走的,現在穩穩當當坐在餐桌旁,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