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清婉便在看賬本,倒不是她不信任安康,她隻是想看看自己手頭上還有多少錢,隻沒想到,兩年下來,這些錢竟也不少了。
次日清晨,春分伺候了清婉起身,正在用早膳的時候,針線房的楊嬤嬤過來了。
清婉有些詫異,這個楊嬤嬤針線功夫不錯,平日裏便是待在針線房的,話不多,但做事很勤快,不知道她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兒!
楊嬤嬤進來,便朝著清婉跪下道:“老奴給夫人請安。”
清婉忙道:“嬤嬤快請起。”
清婉還記得,她與楚銘宣剛剛成親那會兒,院子裏的小丫鬟們沒有領到冬衣,還是這位楊嬤嬤過來說的,
當時,她那為底下小丫鬟們出頭護短的舉動,清婉心中還是很感慨的,回想往事,這才驚覺,時間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嬤嬤過來是有什麼事嗎?”清婉問道。
楊嬤嬤道:“是這樣的,夫人剛剛從北疆回來,老奴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做的衣服還能拿得出手。”
說著,她解開手裏的包袱,將一件嫩黃色的長裙拿了出來,抖落開來,對著清婉道:“這上麵的花都是我們針線房的幾個丫頭自己繡的,夫人您別嫌棄。衣服是老奴一針針縫的。”
看著是一件曳地長裙,嫩黃的顏色看著很是賞心悅目,上麵繡著蘭花,滾了銀邊,看著很是華麗。
清婉拿起衣服,從衣服上,仿佛還能聞到一股子蘭花的幽香。
“你們辛苦了。”
楊嬤嬤搖搖頭,道:“不辛苦,夫人待下人好,我們也懂得感恩。這件衣服,是老奴和幾個小丫鬟湊了銀子買了布和銀邊做出來的。可惜,錢不夠了,不然還能再做出一件配套的外褂襖子出來。”
清婉將長裙交給春分,讓她收起來,然後才對楊嬤嬤道:“你們有心了,裙子我很喜歡,襖子等會兒我差人讓繡樓的人做了便是。”
“夫人能夠喜歡便好,夫人喜歡便是我們天大的榮幸。”楊嬤嬤臉上一臉的自豪神色。
清婉看了卻有些疑惑,印象中的楊嬤嬤,一直是一個話不多,表情很是收斂的人,怎麼今日不僅表情外露,話也如此多了起來?
清婉想了想,對春分吩咐道:“針線房的人,每人賞二兩銀子,輪休三天假。”
楊嬤嬤聽了臉上一臉惶恐之色,道:“夫人,孝敬夫人是我們該做的,我們不是為了賞賜。”
清婉溫和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不是為了賞賜,你們的心意我也知道了,行了,沒事下去吧。”
楊嬤嬤還想說什麼,終是努努嘴,什麼也沒說。
清婉看著楊嬤嬤的背影歎道:“真看不出來,楊嬤嬤原來也是個有心人。”
秋月最是看不慣這樣的,恨恨道:“夫人,您可不能被她被騙了!她若是要巴結您,何不自己掏了銀子,偏生還要整個針線房的丫頭們都掏了銀子。奴婢猜測,那些丫頭裏麵定然也有不願出銀子的!”
春分也說道:“也是,夫人,那件裙子一看便不便宜。”
清婉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知道楊嬤嬤究竟為何這麼做嗎?”
幾人都沒想通,隻好作罷,這時夏至已經藥端了過來,伺候清婉喝了藥,清婉問道:“廚房裏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
夏至搖搖頭:“廚房還跟平時一樣,沒什麼可疑之處。”
中午用膳的時候,王氏便派了人過來,將銀絲碳也一並送了過來,她院子裏的份例也恢複了。
清婉看了眼秋月道:“夫人我神機妙算!”
秋月笑道:“是,夫人是諸葛再世。”
清婉便從榻上起身,道:“走吧,總該要去謝個恩的,不然,你家夫人可要成了沒規矩的人了。”
她對待王氏的態度雖然強硬,但那時年紀小,世言對她也不會過分苛責,再則她也沒對王氏做什麼不敬的事情。如今她已經快要十五了,再不能如以前一般了……
唉…
清婉低低的歎了聲氣,長大的煩惱啊!
幾人出了屋子,清婉便聽到夏至喝道:“是誰?在那裏探頭探腦的?”
這時,從屋外的回廊上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鬟,長的很是清秀,聽到夏至那麼一聲喝,眼睛霧蒙蒙的猶如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
清婉示意夏至退下,她上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兔子忽閃著眼睛,語氣還帶著害怕,道:“奴婢,奴婢叫秀兒,是是,是在針線房當差的。”
“你別害怕,你來這裏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
秀兒點點頭,看向清婉的眼中,透著幾分堅定,但神色依舊惶恐,她聲音低低的說道:“奴婢是跟著楊嬤嬤過來的。”
說著,她又抬起頭看著清婉,語氣甚為堅定的道:“夫人,楊嬤嬤送來的衣裳,您,您不要穿。”
清婉露出詫異的神色,眸光暗了暗,道:“你跟我進屋。”
屋外讓夏至和秋月把守著,將秀兒帶進了屋子,屋內留了春分伺候著。
清婉坐在椅子上,望著秀兒問道:“為何楊嬤嬤送過來的衣服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