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前麵那一出也是皇上的安排先把夏家人下個半死,再出手維護。作怪的都是底下的小鬼,皇上永遠是仁君。

玲瓏忍不住在心裏鄙視了一番。

皇家的人,果然凡事都要那麼折騰一下,好像不翻雲覆雨地玩一圈就有傷自尊一樣。真是無聊

不過皇上既然連帶著把這個做好人的機會給了她,她當然要好好地行使這一職責。當下再次謝恩,適當地在沒有惡心到自己的範圍內稱頌了皇上幾句,方帶了李德全出來。

來到夏家,別說仆役們已經哭作一團,就連那些夫人小姐小少爺們都被押著跪在院子裏,好不狼狽,一片哀泣之聲。

查抄夏家的人正趾高氣揚地來回巡視,眼光不善地在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身上打轉。

玲瓏的出現,及時阻止了這一切。快中午的時候,才把夏家安撫好了。

“郡……穆夫人呢?”四下不見穆朗珠,玲瓏便問道。

“她和素顏,被關在後麵的一個小院子裏。”夏夫人含淚說道,“連我們都不得去探視。剛才來查抄的人,說要把人送去教坊。”

教坊,不是官ji所在之處嗎?

“反了,真是反了”玲瓏不禁大怒,穆朗珠是朝廷命官之妻,怎麼隨意踐踏,就算她父親謀逆大罪,但是她算是夏家的人了,“表哥在前線殺敵,有人居然這般欺侮他的妻女,還有王法嗎?”

當下便派人放了穆朗珠出來,因為不放心這對母女,幹脆對夏夫人說道:“表嫂有身子,不如隨了我過去,也好照料著。”

夏太傅和夫人淚流滿麵,隻一句,“大恩不言謝。”

看著穆朗珠和素顏上了玲瓏的馬車,二老這心才勉強放下。他們隻夏雲翊一個兒子,又是在外麵打仗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若是穆朗珠再出事,他們這一房可真要絕後了。

“老爺,這一回可多虧了齊王妃,我就知道,她是個記情的人。”夏夫人低泣著說道,“我們從前那般待她,她今日卻還肯出手相助。”

“夫人啊”夏太傅長歎一聲,想到過去的種種,不禁也是老淚縱痕,若是沒有那樁婚事,又哪會有今日的屈辱。可是現在,還能說什麼呢?

隻能盼著宜妃吃一塹長一智,莫要再做這等鼠目寸光之事,盼著殷劯等夠早成氣候,庇護得母族。

不說夏府眾人如何擔驚受怕,穆朗珠跟著玲瓏回到齊王府中,玲瓏也無暇與她多說,隻命人收拾出一個院落,安頓好這對母女,自己則是三步並作兩步地回到房裏看女兒,見女兒睡得正想,小臉上帶了一點紅暈,額上卻並不十分燙,一時便放心不少,不知不覺挨在搖籃邊打起盹來。

暮雨見狀,便小心地扶了她躺倒床上,“王妃歇一歇吧。”

玲瓏幾乎是閉著眼睛一般,挨到床上,一躺上去,這眼皮就再也分不開了。

混亂的夢境,到處是火光,刀光,她對著滿眼的廢墟和血光,茫然無助,東一頭西一頭地去找女兒,拚命哭拚命叫。

女兒沒找到,殷勳也不見,天卻越來越暗,她一個人在血腥濃重的街道上吃力地走,沒有一點力氣,卻怎麼都不敢停下來,發瘋一般地含著女兒和殷勳的名字,聽到的自己的聲音卻嘶啞至極。

“王妃,王妃?”丫鬟的呼喚把玲瓏從深淵一般的噩夢裏叫醒,“可是魘住了?”

玲瓏睜開眼,猛地撐起身子,見女兒好好地躺在搖籃裏,像是被嚇到了,小眉頭一皺,竟是要哭了一般。

一定是被自己適才嚇到了。玲瓏一軲轆起身,將女兒抱起,輕柔地拍打著,“靜書別怕,是娘親嚇著你了,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