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塔基處已然崩碎的封印,陳遊介的雙眸,驟然冷肅!
鎮海塔下,封印著當年一位暴戾的潮神留下的潮珠。那位潮神罔顧天下蒼生卷起巨浪,而被高僧所滅。不甘就此消失的他,留下了蘊含著他怨恨和暴戾之力的潮珠。在那之後潮珠便被封印在鎮海塔下,而現在……鎮海塔傾斜了,封印被打碎,潮珠也不見了。
瞬息之間,一陣水聲哄天而來!不遠處傳來哀嚎聲:“潮……潮來了!”
揚州潮!不期而至的揚州潮!雖然聲名不顯,可實際聲勢卻不在錢塘潮之下的揚州潮!這滔天的潮水,足以在瞬息之間,就將整個揚州城,吞噬殆盡!陳遊介心中巨震!那潮珠被鎮壓在鎮海塔下,就是為了能震住潮水的力量。而那個貿然解開封印,取走潮珠的人,就是將這最重要的封印破壞殆盡!
揚州城此時麵臨的,將是一場鋪天蓋地的驚天潮劫!如果他不能及時阻止,那麼,這個綿延百年繁華富裕的揚州城,將從此變成一個傳說,一個以悲劇收場的傳說!
一艘正夜航歸來的船,猝不及防間已被這潮水席卷到了浪濤之巔!船上的船工們哀嚎著,紛紛跳船逃生。比起留在正被潮水肆虐的船上,棄船逃生反而還能搶到一線生機。
陳遊介回首望著那奔湧而來鋪天蓋地的潮水,躍起,落在了這艘此時已經空無一人的船上。
那些奔湧的潮水如同白色的奔馬一般,在船後緊追不舍。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也不由心神一震。瞬息間,潮水已經直逼船尾!
突然,原本逆天而飆的潮水竟然生生的被人削去了一截似的,褪去了半截。陳遊介定睛看去時,隻見那浪濤之間正分波而立的身影,不正是璧汐?
隻見璧汐翻掌一推,原本即將被潮水吞沒的這條船就已經被他遠遠的推開了。
他……這是在救助我嗎?陳遊介心念急轉。
陳遊介掌間光華流轉,瞬間甲板上已經流過數道光脈,轉瞬間那些光脈早已經組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符陣。符陣一成,剛才還在浪濤間顛簸搖曳的船,轉眼就如同定海神針般,牢牢的屹立在了波濤之間,任由浪濤迭起,它亦是不曾被撼動分毫。
腳下的船穩住了,陳遊介定睛,要看清這水中波瀾暗湧的謎底。
原本運河河水清澈,可今天卻是截然不同,天光晦暗河水渾濁,陳遊介雖然有術法在身,卻也無法將水中形勢看個分明。
眼見浪濤越來越洶湧,陳遊介眉頭一皺,從衣襟中掏出寶珠一顆,霎時就將渾濁晦暗的潮水,照了個通透!
隻見水波奔湧之間,璧汐正在與一條蛟龍纏鬥。
隻見那蛟龍一看到他的身影,就口吐人言:“陳老板,我是清漩!快來助我降妖!”
清漩的話音未落,就隻聽那墨衣男子璧汐怒吼道:“你這妖孽,到這時候了還耍花招!”
盯著麵前正在浪濤間激鬥的清漩,以及依然保持著墨衣人形的清漩,陳遊介有一刹的迷茫。就在剛才,璧汐還在危急間出手救助他。
那邊清漩與璧汐的戰鬥卻已經是變故頻生!
清漩化作的蛟龍仗著身形修長,以長尾朝璧汐急襲而來。來勢洶洶,璧汐躲閃不及,一下就被它擊出丈許。身邊水波亦是被染紅一片,顯然已經受傷。那包裹著墨色衣衫的身軀,在水中載浮載沉,仍是在勉力支撐。
陳遊介還記得,清漩在與他初遇的時候一下就被璧汐鉗製的情形,怎麼才過了短短數日,他們的對壘形勢就已經截然不同?那個躲在他身後,拜托他滅妖的清漩,怎麼會突然,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