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竟帶了點顫唞吼出來,“公子被人抓走了!”

“哐當!!”屏息凝神半天,就在我把塗了漿糊的紙按在窗楞上,腳底卻軟了,身體也隨之傾斜很不雅地就要摔個四腳朝天,一恍身竟然在小韋懷裏。

“嵐姐?!嵐姐你別嚇我啊!”小韋握著我的肩膀晃個不停。

我勉強撐住他的胳膊不讓自己發軟的身體倒下去,眼前被星星晃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涼的跟我的手一樣,“你……你說誰被誰抓了?”

小韋的臉擰得更皺了,“是公子被人抓了!”

抓人了……被抓了……抓人……被抓……等等等等,我得緩一緩,緩一緩……

應該扮演抓人的人怎麼會被人抓?

等等,一定是小韋表達能力有問題,一定是的!

“嵐姐……你,你不要嚇小韋啊,現在公子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倒啊……”

……有問題……有問題!

我清醒過來,麵色猙獰地瞪著小韋,“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韋囁囁嚅嚅地一一道來:“公子剛上任不是在衙門口貼了張告示麼……”

那告示是用來顯擺他曹孟德就是最近新上任的北部尉,昭告城北的百姓從此這裏由他曹孟德當家,他會嚴明律己,嚴格執法。為增加可信度,他還亮出了那天塗了彩的五根棍子,美其名曰‘五色棒’,用來懲治那些不遵紀守法的人。

而這時偏偏就出了個不怕死的來挑戰權威。說是不怕死,恐怕大家都已習以為常了,那些個王公貴族,哪一個是把所謂的王法放在眼裏的?早就忘了死字是幾筆幾劃來著。就在阿瞞把告示貼出出去的第三天,巡邏的官兵就抓到一個滿身酒氣還在街上晃蕩的人,帶回衙門之後他還在大堂之上呼呼大睡,於是阿瞞便坐在大堂上等了一夜,眼神冷寂地看著那人一點一點地酒醒。

眾人都不敢出聲,連呼吸都是微不可聞的,而那人卻對著幾縷燦爛的陽光眯了眯眼睛,再看看堂上正襟危坐一瞬不瞬冷視盯著他的人,還有被捆得像上屠宰場的豬一樣的自己,噴著一嘴臭烘烘的隔夜酒半是清醒半是糊塗道:“大……大膽狂徒!你,你可知道大爺我是誰?膽敢……敢綁我!”

曹孟德堂木一拍,驚得他連最後一絲酒意也醒了,瞪著眼看著離自己不過十步遠的一張年輕麵龐,嘴角涼涼地斜了道弧度,讓人覺得他是在笑,卻比臘月寒冬的冰雪還要冷,他隻定定地看著那兩片微薄的唇幾乎一動不動地蹦出幾個字:“蹇圖,你可知罪?”

見對方知道自己名字,蹇圖反倒將心中一顆惴惴不安的石頭落了地,麵上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哎呀,好像是不是犯了宵禁令呢大人?”

曹孟德神色不變,眼神卻是將這個人的影子看進骨子裏,慢聲道:“對了,看來你這酒醒的正好,不至於到了那裏還不知個所以然。”

蹇圖一愣,曹孟德繼續道:“那你知道違反了法令,該怎麼罰?”

蹇圖定一定神,作勢想了想,“這個嘛,我還真有點想不大起來了。要不,大人你去問問我侄子?”

曹孟德說:“你侄子是誰啊?”堂下登時一陣輕微的唏噓。

蹇圖胸脯挺了挺,將眼睛瞪上了天,道:“我侄子?除了我,這當朝的蹇碩總管還會叫誰一聲叔叔?”

“哦?”眾人極力凝注的餘光裏看到,高高坐在堂上的人眼中帶著赫然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手邊的驚堂木,慢理斯條地朝五花大綁的犯人微微一笑:“蹇碩是誰?我不認識,除了大漢的法令,曹某我,誰也不認識!”笑容更冷更令人膽顫,“你說你不知道該怎麼罰,那本官就告訴你,看到那棒子了麼?”他很滿意蹇圖看到一旁的五色棒時臉上乍青乍白的顏色,神色驀然一凜,“違令者,亂棍打死!來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