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站在一旁草稿也不打,“看你選衣服。”
我抬起眼睛笑笑,“你該不會到了這個時候還想阻止我吧?”
袁紹沒有一絲笑意,“我隻尊重你的選擇。”
我沒反駁。
事實就是如此。
選好衣帶,我正要下逐客令,袁紹看我選好了衣服道,“時辰還早,我想為你踐行。”
我一愣,踐行?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
院子裏備好了酒菜,全是按照我的口味來,連酒也是多年不曾再碰的‘雪無意’。
袁紹看到我驚訝,便解釋道:“這是我走那天,阿瞞送我的。一直沒舍得喝就埋在院子裏的棗樹下,直到今日我才讓它重見天日。”
我點點頭,不錯,現在更值了,有這酒送我一程。
袁紹親自拍開酒壇子周圍的紅泥,陳年的酒壇子漆色斑駁,但依舊是當年那個盛‘雪無意’的壇子,所以才讓我一眼認出。
袁紹先給我的酒盞滿上,然後才在我對麵坐下。
‘雪無意’的醇香由比當年更甚,我看著袁紹笑道:“這酒齡,怕是有二十年了吧。”
袁紹說:“是二十三年七個月一十三天。”
我瞠目:“記這麼清楚?”
袁紹為自己滿上一盞,道:“這是阿瞞釀的第一壇酒,我走那天它窖藏三年十月二十三天。”
我默了。曹孟德親手釀的酒,它被埋在地裏與時光穿梭無關,隻是越變越香醇,而我們人呢?
我莞爾一笑,人啊,就這樣了唄。正要端起酒盞,袁紹驀然伸手阻攔。
“怎麼了?”我皺眉。
袁紹按著我手的力道顫了一下,唇角揚起一個勉強的笑:“先吃點菜墊墊,老酒傷胃。”
我一想,也是,便執箸挑了幾樣菜下肚。菜的確是我喜歡的菜,卻不是那個味道。我勉強吃了幾口,身後有些輕微的動靜,我感覺袁紹的身體微微一僵,疑惑地回過頭去。
向晚一身紅裝站在身後。
我見過向晚這樣打扮過,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她作為新娘子被我們從新房裏‘搶’了出來。
我笑道:“向晚,你怎麼穿這麼漂亮,是要出嫁了麼?”
向晚微微一笑,顯得有些局促,“這是向晚第一次見到你們時的樣子,向晚很喜歡。”
我微微一怔,遂笑道:“我也喜歡,這樣很漂亮,那時候我就想啊,這世上怎麼會有個這樣的美人胚子,長大了一定了不得。這不,果真越來越好看了。”這就是水木現在的樣子,我忽然有些想哭。她如果知道我就是後來躋身中國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嬋,會不會很佩服我?
向晚低頭不語。
我朝她招招手,“來,你也過來給我踐個行,好歹我們也相識這麼多年了。”
她卻一邊搖頭道:“我還是去廚房看看菜好了沒有。”言罷一路踉蹌而去。
我回頭對袁紹說:“看,她舍不得我啊,還穿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新娘裝來為我踐行。”
袁紹微微有些出神。
喝了踐行酒,向晚還是沒從廚房裏出來,所以就換做別的丫頭給我更衣。
最後檢查一遍衣妝,我問問身後的小丫頭,“怎麼樣?”
小丫頭低著頭諾諾答道:“好……好看!”
我對著鏡子裏還沒抹胭脂就微微泛紅的臉看了看,不由地捧著臉說:“我也覺得好看極了!”
小丫頭一愣,沒說話。
司徒府派來的車子極是普通,袁紹踐行之後不勝酒力不能再送我,所以就剩剛剛那個給我更衣的小丫頭和司徒府上的兩個小廝帶我走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