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氣定神閑,倒也不像是不願意說,而是你越急她偏偏越是一點都不急的模樣,說道:“不錯,這就是當初讓你失掉賭約的根本原因,當初我請曹孟德小敘的時候,留住他的,不過是他的兒子。”
果然!
這就是我抱過的曹子修,曹孟德的第一個孩子。
可是我記得當初抱著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過周歲的奶娃,送走的時候也不過六歲。如今竟已經這般大了,著實令人驚喜不已。剛剛雖與這孩子隻有一麵之緣,但不難看出,這幾年丁芷嫣將他教的很好。
丁芷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一臉不明的玲瓏,臉上意思明確。
我開口道:“夫人切勿見怪,我這妹子已經幾天沒有吃飽飯了,還請夫人……”
丁芷嫣道:“都是平凡人家,嵐姑娘不必以‘夫人’來相稱,我們窮人家有的隻是粗茶淡飯,小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出去找剛剛那位哥哥,我來招待你姐姐。”
玲瓏看看我,我點頭示意,她像丁芷嫣行一大禮便出去了。
終於,這個空間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開頭笑笑道:“其實玲瓏比子修還要大上一歲,應該是姐姐了。”隻是玲瓏本就身為女子,身材又更為嬌小,的確不易看出真實年紀。
丁芷嫣並不對我緩解氣氛這一套置於一詞,而是問道:“他可知道你回來了?”
‘他’自然指不了別人,隻是這話問的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丁芷嫣沒見我回來,水汽氤氳之中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道:“他寫了一年多的家書,每封家書都留有一張條子給你。”
我心裏一咯噔,是了,這一年多,我並不在此處,而曹孟德亦不知道我不在此處。每一封家書之後的條子……給我的條子,說了什麼?!要是沒有收到我的回複回事……我越想越不敢想下去,當初小韋送我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山頭我便調頭而去,若是被他知曉,我……
丁芷嫣從廂房裏幫出一個漆木盒子,放在炕上,“都在這裏。”
我看著那隻盒子不敢去看,隻是低聲問:“那……那你都回了什麼?”
丁芷嫣看著我,像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語氣冷了三分,“嵐姑娘,我丁芷嫣還不至於輕賤到去拆看別人的信件!”
我忙解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若你有意那你便不會將這件事說與我聽,隻是,這一年我並不在這兒,而……”我咬咬牙蓄了力氣繼而說道:“而他們本以為我一年前就該在這兒了,我不知道他們沒收到我回複會是怎樣,我也不敢想,是我騙了他們……你能明白我的,對嗎?”
其實欺騙與背叛並不可怕,因為我們就必須存活在這樣一個世界之中,可怕的是,欺騙和背叛你的人是你認為最不可能並對他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的人。我可以接受這個世界的欺騙與背叛,卻唯獨接受不了我最信任的人有一天會對我施以欺騙和背叛。
丁芷嫣不再說話,但眼中的冷色稍微緩和了些。
這個問題我沒有力氣再去深入,便喝了口水,原本握在手心還是滾燙的水這下入喉竟是那樣的冰冷刺骨,我嗆了一口,丁芷嫣已經換了杯滾燙的茶水過來。
被涼水那麼一嗆倒是嗆出了幾分冷靜,她說我是故人,我便以故人的語氣來說道:“這幾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丁芷嫣坐在炕上將子修買回來的茶葉攤開,取了瓷碗將粗枝與細葉一一分開撿了起來。
“還能怎樣,雖無錦衣玉食,卻也是衣食無憂,這正是我所求的生活。子修一歲我送他走,到了六歲才回到我身邊,剛回來的時候他甚至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