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子以令不臣’,你倒是偏將這策略往另一個極端去想。”
“可是……”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會想到,可是我顧不得那麼多。董卓一死,長安也跟著淪陷於義軍之手,少帝流落民間多時,天下打來打去卻不知道是為誰而打的,我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麼兵強馬壯,而是一個明確的目標,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是為誰而戰,又是在為誰賣命。”
原來竟是這樣。
我無聲地笑了笑。
曹孟德問:“怎麼了?”
我搖頭,“沒怎麼,隻是,你很久沒有和我說過這麼多想法,我高興。”
“那你不那樣看我了?”
“我怎麼看你,很重要麼?”
曹孟德眉宇間皺起一方小褶子,“嗯,其他人我管不著,但是你,很重要。”
即使我是個無關的人,聽到這樣的話又怎麼能不感動,“無論是做什麼,我都是你這一邊的,你忘了?我們可是有盟約在先的。”
曹孟德終於展顏,收緊了手臂道:“如此,我便什麼都不怕了。即使以後的日子再難,隻要我回頭就會看見你在我身後,我便什麼也不怕了。”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道:“以後的事,誰會知道呢。不過迎接少帝一事勢必會將你推到風口浪尖,以後像今天這樣的事也許會發生的更加頻繁,我不怕你死,但我怕你受傷。”我知道你雖不會長命百歲,但你至少不會死在這亂世裏,你會在年近古稀壽終正寢,所以,我隻怕你會受傷。
“不會,我也向你保證,我也許會死,但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傷。”他的話裏帶著濃濃的笑意。
☆、【084折】兩小,無猜時
【084折】兩小,無猜時
那次談話之後,奉天子一事很快就被提上日程。
長安淪陷之後,少帝趁亂出宮,不敢再流於長安民間便回了舊都洛陽。
五月初一,曹孟德派人探得消息之後,立即動身親自前往洛陽迎接。
五月十九,宛城有匿名信來訪,非軍事密信而是由我親啟。
啟信來,不過是一封最平常不過的家書,但看到那字跡,我還是忍不住雀躍起來,仔細地從頭將信又看了一遍。
阿姊敬啟,諸事安好。彈指間與姊一別一載餘。憶往昔,毋忘阿姊當年恩,小妹幸得一女,七月試兒,其不盡欲言,盼姊臨至。晚兒敬上。
短短不過幾十字,字字讓人念想深刻。
時間果真是不夠用了,不過彈指一揮間,和向晚最後一次見麵那竟是兩年前的事了。信是從宛城送來的,想必這一年多來是在宛城定下生活,她終於得到她想要的生活,我也由衷地為她高興。
提筆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回信。
她的孩子快到周歲禮了,古代孩子來得金貴,在這亂世之中養活一個孩子更是難得的福分,此時邀我去觀禮正是看重我們之間的情分。我若是不去,她尚可理解,但於我有何嚐不是憾事一件。
我將剛寫好開頭的婉拒回信揉成一團,重新寫了一封,決定還是去一趟宛城。
六月初,沒等到曹孟德的回信,我也不能再等下去,收拾了一些細軟又千挑萬選備了份藍田暖玉作為孩子的周歲賀禮。
一切收拾妥當,六月十二那日,出發前去宛城。
回信向晚早就收到,所以在宛城驛站裏,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站在門口時不時地往城門口張望。
我一改往常男裝打扮,作平常人家女兒趕集時的裝扮,路上正碰上一個進城來辦事的年輕人,心腸不錯,用牛車送了我一大程,所以向晚沒有在第一時間裏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