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展開行動。
月冷廬中,無情拖了一張藤椅,坐在三座墓塚前,膝上擱著一壇子酒,偶爾喝上口。夜風拂過,吹得她一身玄衣獵獵作響。飲至興起,無情一個旋身,站了起來,一手捉住酒壇,一手抽出係發的烏木簪子,任一頭烏發披散如瀑,在月下舞了起來。
“夜色催更,清塵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樓燈窗,識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爛。水盼蘭情,總平生稀見。”
吟了半闋詞,無情大口喝酒,複又舞了起來,黑衣翩翩,上下翻飛,直似亂花蝴蝶,芳菲紛墜。
“畫圖中,舊識春風雨,誰知道、自到瑤台畔。眷戀雨潤雲溫,若驚風吹散。念荒寒、寄宿無人館,重門閉,敗壁秋蟲歎。怎奈向、一縷相⑤
“獨鑽印,大多輪剛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隱形印。”隨著每一聲清越低斥而釋放的純粹密宗深厚的內勁,全數化解了唐如幸淩厲的攻擊,並且恰倒好處地在化解致命攻擊後,如泥牛入海般消散無蹤,不傷敵人一根毫毛。無情氣定神閑,不急不喘地一掌擊中唐如幸的前心,將她拍開後,淺笑如怡地問:“你可看懂?此法旨在自保,誌不在傷人。你——用錯了地方。所以,你的武功,始終不能精進。”
“找死!”唐如幸惱羞成怒之下驀然自袖中發出數枚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襲向無情。
無情的眼,冷了下來。可不就是找死?寬大的袍袖一揚一翻一卷,暗器已經被她悉數接下。
“當日你易容混在觀月居大廳裏以暗器傷人時還沒受夠教訓麼?令尊雖是一代宗師,可惜,有你這麼一個敗壞門風的女兒。看來,今日,我不但要替本教清理門戶,還要替令尊教訓你這個逆女。”
“少廢話!”唐如幸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贏不了月無情。一樣是自小習武,一樣是修習密宗心法,一樣是女子,她就不相信月無情強過自己多少。
無情的唇角掠過沉冷的笑紋。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江夫人,你以為今夜你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潛入月冷山莊?就憑你從春知處得到的那張路線圖?你以為在我察覺了她的背叛後,我還會沿用早前的防禦係統麼?你們太急於鏟除我了。不過,正中我的下懷。”
唐如幸不語,隻是更淩厲狠毒地攻向無情。
夜風赤月之下,兩個黑衣女子,似穿花蝴蝶般,在竹林小院裏,展開了一場勝負早已注定的廝殺……
“爵爺,不好!”諸葛九霄突然將整件事情融會貫通。他一直覺得事有蹊蹺,可是一直抓不住關鍵。現在,更深露重,神思清明時候,他在刹那間全明白了。“我們中計了。”
中計?沈幽爵冷魅的綠眸一深,亦仿佛被擊中要害般渾身一戰。
無情明知來客中肯定會混有幕後主使者,即使不是主使本人,也會是親信,卻不當眾揭穿他,反說要給他一日之限,這——分明就是給敵人最後反撲之機。
可是,以無情的聰明,決計是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的。除非——這本就是她的誘敵之計,引誘真正的幕後主使現身,而後一網打盡。
“幾更了?”他起身,束金冠,一身縷金繡隱雲紋的黑衣,殘冷著帶著焦急。
“三更了。”諸葛九霄回道。
“我們走。”沈幽爵係好佩劍。他腰上的這柄劍,是師傅傳給他的。長三尺三寸,寬一寸二分,劍身輕且薄,銳利無比。全劍通刻銘紋,以手指輕彈,有龍吟之聲悠悠響徹。劍鞘以上好紫檀木所製,外裹深青色鮫鯊皮。外形毫不起眼,惟有劍柄上係著的碧玉墜上刻的“幽冥無雙、出必飲血”的字句,提醒了旁人它是一柄霸道淩厲的利器。
“爵爺,你確定麼?咱們蓬萊幽境不理江湖是非可是師傅立下的規矩。”諸葛九霄隻是笑悠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