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暖而明媚,樹梢上剛剛冒出的點點嫩芽顯現出一片勃勃生機,馬蹄得得之聲在寂靜的山間小道上敲響。
毛青青此時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她明明知道王幟不是她的仁哥哥,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想幫助他靠近他,“王大哥,你以前來過黃花城嗎?”
“沒有。”
“再過兩個月,這滿山滿嶺都會開遍黃花,非常非常漂亮的黃花,黃花城的名字由此而來。”
“你說什麼?”山風呼嘯,王幟沒太聽得清楚。
毛青青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在心裏歎了口氣。
“怎麼啦?”王幟摸一下臉,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
“王大哥,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昨天你見到的時候說的那個人?”
毛青青點點頭,臉上掠過一抹憂傷,“今天是他的壽誕。”
“他不在黃花城?”
毛青青又點了點頭,眼裏的淚水瑩然而來。
“我跟他長得很像?”王幟心裏敲起了小鼓,他的親生父母在黃花城,或許毛青青嘴裏的仁哥哥跟自己有某種關係。
“也不是特別像,但很神似,那種感覺,雖然那時候我還很小,他已經是大哥哥了,但是……”
“但是什麼?”
“他是那種好象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人,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的樣子。其實他心裏有很多不開心的事,可是他什麼也不說,看起來他對伯父和大娘都很好,但總讓我覺得那種好是裝出來的,好象是在刻意地討好他們。有一次在賭館裏,就是昨天你去過的那個四海客棧,那時候叫四海賭館,我看到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偷偷哭,很傷心的樣子,那一瞬間,我好害怕好難過,他哭得很傷心……後來我想,如果當時我大一點點,他會不會跟我說說他不開心的事?說出來也許他就會開心一些。”
王幟好象明白了毛青青說的那個仁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明白了,要不哪天你讓我見見他,也許我跟他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毛青青搖了搖頭,“他死了,在我十二歲那年……仁哥哥……”毛青青憋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一行一行滑落臉頰,哽咽難語,“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昨天我去看大娘,剛從胡家出來,到大街上就碰到了你,我真的以為他回來了,我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做夢……對不起,昨天讓王大哥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
“要是仁哥哥活著的話,今天我爹,文毅哥他們家,還是興旺的父母,我們三家人會聚在一起,給他過生日,開開心心地給他過生日。”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是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事,可是一看到你,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仁哥哥,”毛青青流著淚笑了笑, “要是他真的回來了該有多好,十年了,我總覺得那是一場惡夢,隻要夢一醒,仁哥哥就會回來的。”
王幟雖然看不到毛青青的臉,但她能感覺到她的難過和心痛,輕輕地拍了拍毛青青的肩膀,“也許他在另一個地方過得更好更開心,把你忘了呢!”
“也許吧!”毛青青忍不住撲哧一笑,“你倒是真會安慰人,他也許真的已經忘了我,要不然怎麼說話不算話……騙子!”
“毛姑娘這麼聰明,也隻有你真正喜歡的人才能騙得了你。”
毛青青苦笑著歎了口氣,“不說我們了,王大哥,說說你吧,說說你家裏人。”
“我,我很好,從小母親對我十分溺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後娶了妻子,生下了珍珠,就是昨天那個小姑娘。”
“怎麼沒帶夫人一起出來?”
王幟臉色暗然,“她娘在生珍珠的時候就過世了。”
十五年前,王幟遵照母親的意思成了親,那是個賢慧善良的女人,她知道王幟的身世後,對他百般關愛,夫妻倆過著甜甜蜜蜜的日子,有了妻子之後,他才真正地感覺到王家是自己的家,對母親也從以前的敬重轉化成了濃濃的親情,是妻子教會了他如何去愛和珍惜身邊的人,可是她美麗善良的妻子卻在生珍珠的時候難產而死。這些年來,蓬萊鎮有很多姑娘想嫁入王家,母親也總是催他再娶媳婦為王家開枝散葉,他總是以珍珠年紀太小為理由推辭,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隨著珍珠一天天長大,這個念頭也越來越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