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那個熟悉的烽火台，還有熟悉的墩堡，鳳先生跟著毛鴿子爬了邊城，用眼角的餘光瞟著坐在牆角的毛德誌，氣哄哄的一屁股站在毛德誌旁邊。
毛德誌在跟前的小桌子擺好了酒菜，歎了口氣，“今天我是來給你賠禮道歉的，鳳夫人怎麼樣了？
“還好，虧了王掌門及時出的相救，要不然我今天也隻有上吊自殺了。”鳳先生冷笑一聲，“胡統領可真會揀軟柿子捏，沒地方撒氣了衝我們來。”
“昨天在大堂上的樣子是先生正常的狀態嗎？”毛德誌歎了口氣。
“哪裏不正常了，我平時就這個樣子的呀。”鳳先生眨了眨眼睛，“難道我變了個人？”
“那這些年來那個給我指點迷津，跟我在一起談古論今、博學多聞，睿智達觀的鳳先生是裝出來的？”
鳳先生用小扇子指著毛德誌的鼻尖，憤憤不平地數落起來，“你是不知道這家裏要是缺了個女人會成個什麼樣子？飯沒人做，地沒人掃，衣服沒人洗……那孩子們就知道吃吃吃，吃喝拉撒都得我管……啊呀呀，我頭都要炸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毛德誌滿臉的無辜。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是沒缺過女人啊。”
毛德誌一咧嘴，“我家除了女兒，從來沒有女人。”
鳳先生看毛德誌一眼，裝模作樣的扇了一下自己的臉，“掌嘴！”
毛德誌笑著搖了一下頭。
“不過你是參將大人，你有人侍候，我是窮人，沒那個福氣。”
“我倒真是希望能過上你那樣的日子，哪怕一年半載也好。”
鳳先生看毛德誌一眼，“別叫苦了，我這都是被你害的。說吧，今天又想讓我給你講什麼故事？”
“不，今天換我給你講個故事。”
鳳先生看著毛德誌，眯起了細長的眼睛。
酒隨著滿腔的心事和愁緒從嘴裏吐出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訴說過那過陳年舊事……
鳳先生看著毛德誌，好一陣才緩緩起身來，頭也不回去離開了烽火台朝山腳下走去，無論毛德誌在後麵怎麼叫他也沒有回頭。
毛青青剛從學堂出來，正好看到鳳先生走過來。毛青青叫了他幾聲，鳳先生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嘭地一下關上了學堂門。
又是一天過去了，夜幕下的指揮所依舊燈火通明。王幟修長的身影倒映在窗戶。毛德誌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再仔細一看，心裏突然一驚，大踏步走了過來。
侍衛驚惶失措地跑過來。
毛德誌大喝一聲，“把門打開！”
侍衛打開門一看，搖曳的燈光下除了掛在屋子中間的一件衣服，哪還有王幟的人影。
侍衛大驚失色，剛要喊出來，毛德誌擺了擺手，掩上房門，退出屋來。
夜色中的四海客棧十分安靜，走廊上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著，客人都已經回屋歇息了，偶爾有呼嚕聲從房間裏傳出來。
王幟從後院翻身進入客棧，雙腳剛一落地,，隻見一個瘦小的黑影從柴房裏飛身而出，閃電一般朝屋簷上飛去。
好熟悉的身影！閃念之間，王幟的手已經伸了出去，一招“風卷殘雲”把那人硬生生地拽了回來，同時王幟也能感覺到對方十分深厚的內功，隻是力道稍微弱了一些，那人有些驚惶失措，拚命地想掙脫王幟的手。
“你是什麼人？”
那人也不說話，隻是用力地想掙脫王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