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睜開眼睛,一眼看到站在屋子中間的張榮祖,翻身爬起來就要往門外走。
張榮祖一笑,“珍珠姑娘想到哪裏去,要不是我及時趕到,說不定那幫和尚怎麼欺負你呢,也不過來謝我一聲?”
“那些和尚呢?”
“他們準備把你交給錦衣衛的人處置,幸虧我及時趕到,你可是老夫人的親孫女,我不能看著別人欺負你。”
“那就多謝張統領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先走了。”
“辦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你知不知道何公公住在什麼地方?”
“就住皇上隔壁的房間,珍珠姑娘找何公公有什麼事?”
“我不能告訴你。”
“好吧,你要去可以,但千萬不能跟人說是我把你帶進來的,那樣皇上會把我頭砍下來的。”
“那是當然,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張榮祖一笑。
珍珠走出門來,驛館內燈火通明,錦衣衛的人來來回回巡防,不肯放過半點蛛絲馬跡。
崇禎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著。
何公公聽到他翻動身子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皇上還不安睡?”
崇禎掀開被子坐起身來,“過來陪我聊會。”
何公公走上前來。
“要是毛德誌真查實了袁崇煥未曾叛變,你該如何自處?!”
何公公笑一下:“那是大明之福,皇上之幸,老奴萬死不辭,自當向袁崇煥以死謝罪!”
“聯就知道你的脾氣,也就是這一點,幾十年了,聯信得過你,這宮中,除了你之外,聯沒有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
“皇上放寬心吧,毛大人剛才說的這個人,我倒也是聽說過一些傳言,王老夫人的孩子,調教得應該不差。”
“這一點毛德誌倒是想得周全,值得獎賞。祭祀完了,聯去黃花城走走,以後怕是想來也沒幾次機會了。”
“皇上不可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聽說這黃花城的春天可美了,滿山滿嶺的金黃,象攤了一地的金子呢。”
皇上哂然一笑,“你知道聯缺錢,國庫空虛,也不知道能想點什麼辦法,曆朝曆代以來,應該是沒幾個當皇上的象聯一樣這麼窮吧?”
“皇上,您別這麼想,年年天災戰禍,消耗甚多,等年景好了,賦稅收上來就好了。”
“還是得想辦法。”祟禎歎息一聲。窗外更鼓敲過響過,“皇上早點歇著吧,三更就得起床了。”
“嗯,你也下去歇著吧,不早了。”
何公公侍候皇上躺下,退出門來朝自己住的房間走來,剛走到床前,珍珠突然從櫃子後麵跳了出來。嚇得何公公驚叫一聲。
珍珠伸手就要去捂何公公的嘴。
何公公一掌把珍珠推開,看著麵前這張稚氣未脫的臉,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是何公公吧?有人讓我給你送來一樣東西,請你轉交給皇上。”
“什麼人?”何公公走到珍珠跟前,“你怎麼進來的?”
“我自己進來的啊,你別管是誰讓我來的,他說你看到這個東西就知道了。”珍珠從袖子裏掏出小錦盒送到何公公跟前,“這個給你。”
何公公看著錦盒,臉色一變,往後退了幾步,“這東西從哪來的?”
珍珠一愣,“郎中哥哥說你認識這個東西。”
“郎中……什麼郎中?”
“小吳郎中,他爺爺曾經在宮裏做過禦醫,你們認識的。”
“吳禦醫?”何公公驚得臉色發白,“他們全家不是都死在西域了嗎?他在哪裏?”
珍珠一看何公公緊張的樣子,眼珠一轉,逗何公公,“他來了,就在門外,你是不是很怕他,是不是你害死了他爺爺?”
“不是的,”何公公一看珍珠手裏的錦盒,“這是他給你的?”
“對,他讓你把這個東西轉交給皇上。”
“荒唐!”何公公四下裏看了看,確信屋裏沒有其他人,“你告訴他,這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讓他好好過日子,不想再胡思亂想!吳家的事跟當今皇上沒有半點關係!他吳太醫自己造的孽,他該死!”
“吳太醫,皇上?!”珍珠看著何公公,“你是說小吳郎中家的事嗎?”
“當年是吳太醫害死了皇妃,差點害死了先皇,吳家的人死得一點都不冤!”何公公聲色俱厲地訓斥道,“最好不要讓皇上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否則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郎中哥哥是冤枉的。”
“胡說八道,誰告訴他的?!這事是本公公親曆之事,沒有半點虛枉之說,他肯定是被人騙了!”
“我?那我回去問問他再說。”珍珠拔腳就走。
“把東西留下!”
“你又不把它交給皇上,為什麼要留下?”
“這是個禍害,不能再帶出宮去。”
“不行,我得回去找郎中哥哥問清楚。”珍珠剛伸手去拉門。何公公手中的拂塵一揚,朝珍珠的手掃了過來,另一隻手來搶珍珠手中的錦盒。
珍珠身子往後一仰,躲了過去,“死太監,你想搶?!你當我好欺負啊!”一腳朝何公公的腿肚子踢了過來。
何公公閃身躲過,手中的拂塵又朝珍珠臉上掃了過來,“他是讓你送死來了!”
“我放屁,郎中哥哥不會害我的!”珍珠一眼瞟見身後的窗戶,想從窗口逃出去。
何公公氣急敗壞地朝珍珠撲過來。
關熊關虎剛巡防回來,走到何公公門外聽到屋裏有動靜,關虎湊過來一看,驚呼一聲:“珍珠!”
何公公飛身撲了過來,“小賤人,把東西給我!”
“憑什麼要給你?!我要還給郎中哥哥。”珍珠一掌推開何公公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