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圓圓後,高尚禮明顯感到肩上的擔子重了。以前家務活有妻子管著,方方由丈母娘家管著,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現在不同了,妻子還在坐月子,而且還不知道她今後能不能繼續去上班。自己不但要上好班,回家還要忙家務。孩子要撫養,家務變繁雜,在廠裏想表現積極點也力不從心了。總之,煩心的事接踵而至。
這天下午,高尚禮把要處理的事早早處理完了,剛到下班時間,就騎著自行車往家趕。他知道,家裏有好多事等著他處理呢。不知怎的,他總感到有什麼麻煩事等著他去麵臨。路上,他行色匆匆,無暇顧及晚霞中的田園風光,路上碰到熟人也隻是點一下頭或揮一下手,再就是撳一下鈴,算是打過招呼了,不像以前那樣悠然了。
到家後他把自行車停在場上,準備開門進屋時,娘就過來把她叫住了:“尚禮,你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娘的表情凝重、嚴肅,把他叫到自己的屋裏。
“媽,啥事這樣嚴肅?在場上不好說?”
“尚禮,你們要把圓圓送人?”娘帶著責備的口氣問。
“媽,你聽誰說的?”高尚禮不解地問。
“是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娘稍稍提高了聲音,接下來把昨天美珍領著陌女人來看孩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個大概。
高尚禮聽後,悻悻地怔在那裏,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你回去好好說說麗珍,叫她斷了這份念頭。你們這樣做就不怕被人戳背皮。我們高家不許發生這種事。昨天,美珍也被我說了幾句。那個陌生女人倒也通情達理,我估計她不會再來了。尚禮,你不會想把圓圓送人吧?”
“媽,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麗珍她們也太不像話了。等會兒我回去跟她說,叫她斷了這個念頭。”
“回去好好說話,不要吵,傳出去難聽。再說,孩子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會把事情做絕的。”娘再三叮囑。
高尚禮氣呼呼地回到家裏。他直接上樓來到房間裏,坐進床邊的藤椅裏,麵孔陰沉著,既不跟妻子說話,也不看女兒。
“怎麼啦,尚禮,誰惹你生氣了?”黃麗珍見丈夫臉色不對,先開了口。
“誰惹我生氣了?是你!”高尚禮氣呼呼地說。
“我?我好好的怎麼惹你生氣了?”黃麗珍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說,昨天美珍領了個陌生女人做啥來了?你們是不是還在搞什麼陰謀?是不是還想把圓圓送掉?你們的心裏還有沒有我?”
“喂,高尚禮,什麼叫你們?什麼叫搞陰謀?話不能說得這樣難聽。我為誰?我不是為了你們高家延續香火嗎?”黃麗珍也來了勁,聲音越說越響,睡在旁邊的孩子被驚醒後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都是你這害人精。”黃麗珍氣不打一處來,把氣出在孩子身上。
“你訓孩子幹什麼?她懂什麼?她有什麼錯?”高尚禮也提高了聲音。
“不訓她我訓誰?你們一個個我都得罪不起。你又聽誰說我要送孩子了?是不是你娘那個老東西?上次我懷孕時她出去亂說的事我還沒有找她算帳呢。”說完,黃麗珍開始抹眼淚,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時孩子也哭得更響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真是不可理喻。”高尚禮呼地站起來,向樓下跑去。
下樓後,高尚禮沒有去洗尿布,也沒有做晚飯,而是騎自行車朝美珍家跑去。太陽已經下山,西山頂上隻剩一抹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