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五)(1 / 3)

這是圓圓上高中後的第一個星期天。這個星期天怎樣過,圓圓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她起床時,爸爸媽媽已上班去了。鄉鎮企業差不多都這樣,根本沒有什麼國定假,廠裏的領導想到要放一天就放一天。領導認為生產忙,就不放。在鄉鎮企業裏上班的既是工人又是農民的農民工習慣了這種管理模式,沒有誰去考慮要遵守勞動法維護自己的權利,隻要有班上就燒高香了,誰還去計較放不放假的事。

圓圓洗漱好後,到廚房裏打開鍋一看,早飯在鍋裏,她盛了一碗粥,灶上有炒好的雞蛋。吃好早飯後,她把碗筷放在水池裏。這才想到,今天一天怎麼過呢?中飯又怎麼解決呢?她犯起了愁。

“圓圓,圓圓在家嗎?”門外響起了奶奶的聲音。

“奶奶!”聽到是奶奶的聲音,圓圓高興得跳了起來。

“圓圓,我的寶貝孫女兒。我說你今天肯定在家,所以就來看你了。”於秋英高興得笑個不停。

“奶奶,快進屋。我正愁沒地方去呢,現在好了,今天有中飯吃,也有地方玩了。”

奶奶高興地說:“圓圓,我就是來叫你的。今天,你叔叔家的幾個小家夥們都在家。你爺爺一朝就去買了肉,還買了魚。今天奶奶家可熱鬧了。”

“奶奶,那我們現在就走。噢,等等,讓我拿了一本書再走。”圓圓說完上樓去拿了一本瓊瑤的書。她知道,和那些堂弟、堂妹們不一定會有多少共同語言。帶了一本書,等會兒閑得無聊的時候可以消遣消遣。來到樓下,她拉著奶奶就走,跑出一段路後才想起大門還沒有關。於秋英說:“圓圓,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丟三拉四的。快回去關好,我等你,不要忘記帶鑰匙。”

“噢,高興得門也忘記關了。我去去就來。”圓圓返身快步回去。

圓圓回到家裏,找了好一陣也沒有找到鑰匙。後來才想起,大門鑰匙和學校宿舍的鑰匙串在一起了。再跑到樓上,在書包裏找到了鑰匙,她關好門再回到奶奶身邊時,頭上已經冒汗了。

圓圓對於秋英說:“奶奶,你的腦子比我還好使,你想到的事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於秋英說:“傻丫頭,我一個老太婆,腦子怎麼能跟你比呢?我是平時養成的習慣。你們年紀輕,平時吃飯不操心,沒有養成為生活操心的對慣。現在出去念書,父母親不在身邊,要好好改改這種壞習慣,學會自己為自己操心。”

圓圓一隻手搭在奶奶的肩上,和她平肩走著,她已經比奶奶高出半個頭了。她輕輕搖著奶奶的肩膀,拖著聲音說:“知道了,奶奶。”

於秋英聽圓圓拖聲帶調的回答,笑著說:“怎麼啦?圓圓,嫌奶奶話多了?那我就不說了。”

圓圓笑著說:“奶奶,怎麼會呢?你說得對,我聽著呢。不過,你再說下去,就變成話多老太婆了。”

於秋英轉身輕輕捏了一把圓圓的鼻子說:“你這鬼丫頭,還說不嫌我話多嘞。好了,不說了,快走吧,我還要回去做中飯呢。”

圓圓來到奶奶家,見爺爺坐在樹蔭下揀菜,老遠就喊:“爺爺!爺爺!”

高春華聽到圓圓來了,抬起頭來笑嗬嗬地說:“喔唷,圓圓來了。快來讓爺爺看看,幾天不見,又長高了,真是黃毛丫頭十八變。”

圓圓噘著嘴假裝不開心地說:“爺爺,我可不是什麼黃毛丫頭了,我已經是高中生了。”

高春華這幾年見老了許多,兩顆門牙也重新裝了,頭發也差不多全白了,見孫女兒想裝大人的樣子,就笑著說:“圓圓,在爺爺眼裏,你們永遠是孩子。可是讀書和生活不能永遠是孩子啊。”

“爺爺,我知道啦。要不要我幫你剝毛豆?”圓圓看著旁邊還沒有剝的毛豆說。

“使不得。今天是叫你來吃飯和玩的,不是叫你來幹活的。你的手嫩,不要把指甲剝斷了,指甲剝斷了,我可賠不起啊。”高春華和孫女兒開起了玩笑。

“爺爺,你們大人都是這樣。不是嫌我們懶,就是嫌我們這也不做那也不會做,等我們幫著做的時候,又不讓我們動手。”

高春華笑著說:“今天例外,你去跟叔叔家的弟弟妹妹們玩吧。他們這些淘氣鬼在屋裏不知道又在幹什麼壞事呢。”

屋裏不知哪一個淘氣鬼說了一句:“姐姐來了。”三個孩子一陣風地跑了出來,你也“姐姐”,他也“姐姐”地喊著。

三個孩子分別是高尚仁的兒子高文,高文已讀初二;高尚智的女兒高英,高英在讀初一;高尚信的兒子高武,高武在讀小學五年級;加上高圓共四個人。四個堂房兄弟姐妹在一起,像一群麻雀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在其他三人麵前,圓圓一下子就顯得像個大人了。平時不太愛說話的她,現在更顯得持重老成的樣子,在其他三人吵吵鬧鬧說個不停的時候,她笑得多,說得少。兩個老人看著孫輩們的熱鬧勁,心裏樂開了花。

高春華、於秋英老夫妻倆忙了半天,終於在十一點半的時候開飯了。奶奶的一聲“吃飯了!”孫子孫女們像一群雞一樣圍到了飯桌上。平時於秋英喂雞就是這個樣子,她抓一把米或者一把麥子,吆喊一聲“喔咯咯咯”,然後把米或麥子往地上一撒,一群雞就撲扇著翅膀咯咯咯咯地圍過來爭搶食物。今天於秋英燒了一大鍋飯,她知道這些小家夥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年紀大的人總喜歡叫孩子們多吃點。今天的菜很豐富,有紅燒肉、紅燒魚,有蕃茄炒雞蛋、絲瓜炒毛豆子,高春華還特地殺了一隻當年的雄雞,放在砂鍋裏蒸了兩個小時,說這是清蒸童子雞,清蒸童子雞營養好,特別適合長身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