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丟手機後,知道爸爸媽媽生氣了。第一個學期結束前,她沒有向父母提過買手機的事。公交車上失竊皮夾子後的一段時間,她每天等警察的消息,可這事仿佛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後來,圓圓也就不抱希望了,她開始安下心來讀書。
光陰似箭,第一個學期很快結束了。放寒假的前幾天,圓圓和家裏通了一個電話,告訴家裏自己的歸期。電話裏,黃麗珍告訴圓圓在回家前要把被頭曬一曬,把被套和床單洗一次,圓圓在電話裏爽快地答應了。打完電話,她爬到床上伸手到被窩裏探摸了一下,感覺還好,就沒有急著去辦這事。因為快要放假了,走廊裏每天都有人曬被頭。
藍妞也急著要曬被頭、洗床單,可她看到走廊裏每天都不空,隻好等著。她見圓圓不動聲色,便問:“高圓,你要不要把床上的被子等洗曬洗曬?”
圓圓說:“要啊,可陽台上每天都不空呀。”藍妞是不好意思和別人爭,圓圓是早上起得晚輪不到自己。
藍妞說:“要不然我們做個伴,一起把被子捧到樓下去曬,樓下的陽光還充足。”
圓圓說:“好是好,就是跑上跑下太麻煩了。”
藍妞說:“這有什麼煩的,跑上跑下,我們就把這看作是鍛煉身體好了。”
圓圓說:“我不高興,還是等陽台上空了再說吧。”
見高圓怕麻煩,藍妞就一個人捧著被頭到樓下曬去了。
陽台上終於空了,可天又變了。圓圓看看被套,並不太髒,幹脆就不洗不曬了。就床單髒了點,在回家的前一天,她想把床單洗一洗,可看看天像要下雨的樣子,就取消了這個打算。在回家的那天,她把床單拿下來浸泡在盆子裏,並放上一定量的洗衣粉,打算在下學期開學時提前一天到校後再洗。
放假這天,陰霾滿天,寒風淩厲,像要下雪的樣子。圓圓拿著大包小裹去乘大巴車回家。按理說,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學期結束時,回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可圓圓的心情卻有點沉重,一點也沒有歸心似箭的心情。大學生活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新意和快樂,雖然學習沒有高中階段緊張,可生活上卻增加了不少麻煩。丟皮夾子和丟手機的事也使她心情懊喪。另外,期未考試考得不太理想也使她開心不起來。高中階段的學習,有老師和大量的作業逼著她去完成學習任務。可大學裏的學習主要靠自覺,而她身上的惰性決定了她做任何事都缺乏自覺性。
回到家裏,圓圓沒有那種回家後的高興和激動,而在精神上還多了一份空虛。她把時間都花在了電腦上,而且不分白天和黑夜。她不在家的時候,高尚禮、黃麗珍夫婦經常會感到寂寞。可女兒到了家,其表現又使他們感到煩惱和不順眼。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要過年了。一個星期六的早上,天寒地凍,光禿禿的樹枝上結滿了霜花,田野裏白茫茫一片,霜很重,但陽光明媚。風很小,小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天空很藍很深,偶爾有幾縷白雲慢慢移過。這是個適宜洗曬的天氣。黃麗珍想要把圓圓床上的被頭曬一曬,曬過後,過年之前就不用再曬了。八點了,圓圓還沒起床,黃麗珍去把她叫醒,吩咐她說:“圓圓,好起床了。天氣好,起床後,你自己把被頭曬曬。”
圓圓迷迷糊糊地說:“知道了。”
黃麗珍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次:“快起來,不要忘記了。”
“嗯。”圓圓回答了一個字,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黃麗珍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叫醒圓圓的時候,圓圓睡了還不到兩個小時。當圓圓在中午十二多鍾醒來的時候,早已把曬被頭的事忘記到爪窪國去了。
黃麗珍下班回到家裏,看到陽台上沒有被頭,心裏感到一陣高興,以為女兒今天蠻自覺,已經把被頭收回去了。她上樓來到圓圓的房間,見圓圓在電腦上打遊戲,被頭亂堆在床上,便心生疑竇,問:“圓圓,你有沒有曬被頭呀?”
圓圓頭也不抬,回答說:“啊,什麼曬被頭?”
黃麗珍知道沒有曬,心裏就有了火,提高聲音說:“我問你被頭有沒有曬!早上我不是叫你曬被頭的嗎?”
圓圓被娘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看娘,才朦朧地想起早上娘叫她曬被頭的事。她吞吞吐吐地說:“媽,我忘記了。”
“忘記了,你玩電腦怎麼不忘記,我看你是昏了頭!”
見娘發了火,圓圓低頭不語。
“這麼大的人,一點小事也托咐不了,而且還是你自己的事,你叫我怎麼說你?”黃麗珍說完,氣呼呼地下樓去了。
晚上,黃麗珍把這事說給丈夫聽。高尚禮聽了歎著氣說:“唉,也不知道她在學校裏是怎麼過的。”說完無奈地搖搖頭。
深夜,高尚禮起來上廁所,他突然想起去看看圓圓是不是已經睡了。他開燈看看時間,已是淩晨兩點多了,認為女兒應該睡了,但他還是披了件衣服,輕手輕腳拉開房門,向圓圓的房間看去,發現門縫裏有光透出來,以為她可能忘記了關燈,心裏說了句:“這麼大的人了,做什麼事都不上心。”他走近圓圓的房門,聽到裏麵有劈劈啪啪的聲音,他感到懷疑,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沒關緊,一推就推開了。高尚禮和圓圓同時吃了一驚。他發現她居然還沒有睡覺,玩電腦玩得正酣。圓圓沒想到父親會來查房,她表情僵硬地呆在了那裏。
“圓圓,你怎麼還沒有睡覺?看看現在幾點了?你還有沒有個白天黑夜?”父親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