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

“我的前途我自己有數,不用你操心!”

兩人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從有理有據變成無意義的吵架,陸章遠在軍區訓話訓慣了,嗓門本就洪亮,力透耳膜,惹得陸宋瑞聞和今夏在樓下客廳都聽見了,一齊跑上樓來勸架,今夏拉住紅了眼的陸川,陸宋瑞聞製住臉紅脖子粗的陸章遠:“好了老陸吵什麼,你就不能讓著兒子一點嗎?”

“我讓著他?!這個不孝子!”陸章遠騰地一個杯蓋砸出去,在陸川腳邊摔個粉碎:“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兒子!”

陸川固執地站著,麵色陰騖,今夏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知陸章遠會反對,但她沒仔細想過,他竟會這麼激烈。

一時氣氛僵滯,如同被拉抻到極致的弦,隨時可能崩裂。

陸宋瑞聞見狀,眼珠一轉,立馬捂住胸口,慢慢地蹲了下去——

60、

見陸宋瑞聞蹲在地上,做西子捧心狀,陸章遠登時慌了神,立馬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陸川和今夏也圍了上去,陸宋瑞聞眉頭緊皺,懨懨地開口:“我胸悶。”

陸章遠趕緊扶她起來:“我送你回床上躺躺,如果還悶,就要去醫院檢查。”

陸宋瑞聞靠著他肩膀點頭,不著痕跡地遞給陸川一個眼神,示意他自己是裝病,不要擔心,陸川會意,唇角輕勾,拉著今夏跟在兩人身後,見她憂心忡忡,便附在她耳邊說:“我媽這是裝病呢。”

今夏訝異地看向陸媽媽,不由鬆了口氣,輕笑搖頭,她還真以為陸媽媽氣病了,若是這樣,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陸章遠扶妻子到床上躺好,關切:“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陸宋瑞聞畫著圈兒地揉自己胸口,臉色不濟:“老陸,你以後不要跟兒子吵架好不好?我一看你們吵架,我這呼吸就不順暢,心口也疼。”

陸章遠僵著臉,半晌後不情不願地點頭,人說女人有了兒子以後,丈夫的地位就大不如前,此話他用了一輩子驗證,果然不假,這情感的天枰也太容易沒有原則地傾斜了,吵架明明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麼隻怨他一人?

陸宋瑞聞這才看向陸川:“川兒,媽沒事,你跟小夏先回去吧,別待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陸川知道媽這是故意支走他們,好跟爸說話,便微微頷首:“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今夏也朝他們點了個頭:“叔叔阿姨再見。”

待兩人離開臥室,陸宋瑞聞才對陸章遠說:“以後你要是再反對兒子的婚事,我這把老骨頭非被你活活氣死不可。”

陸章遠一揚眉:“你就不擔心我被兒子氣死?”

陸宋瑞聞生氣地扭過頭去,不再看他:“那我們就比比,看是兒子先氣死你,還是你先氣死我。”她說著就眼裏有淚:“我都買了羊絨線要打毛衣了……”

陸章遠聽出妻子話裏的哽咽,不由陷入沉默,他這才意識到妻子孤單得太久,才會這樣急切地想要孫子。

揉揉眉心,他終於疲倦道:“這事兒,你讓我考慮一下。”-

不久之後,帝京生了件涉黑大案,殃及官員之廣,牽連之深,嚴重程度一時無兩。

陸章遠明白,隔年換屆,現在這是在清洗勢力,為下一屆領導班子鋪平道路,如今的帝京,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湧,凶險異常。

陸家曾經的聯姻對象林澤平市長在這場暗鬥中被中紀委請去協助調查,這引起了陸章遠的警惕。盡管兩家並無業務往來,聯姻也未果,但當時隻說是林夕突染惡疾,婚禮推遲,並未說要取消,這在外人眼裏,就有很大的猜想空間,說不定陸林兩家,依舊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