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3 / 3)

“什麼?你說唐澍文知道我們上班時間搓麻將了?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告訴他的?”

“也不是我主動告訴他的,是上個月唐廠長發現我們請了假而在考勤表上記了滿勤。他就問了我。吳主任,既然唐廠長沒有追究此事,事情也就過去了,今後我們還是注意點好。”

“怕什麼?唐廠長又不在家。楊偉康,有我在這裏,再說,還有魏躍武也去,還怕唐澍文不成?”吳飛口氣挺硬,但聲音明顯低了下來,他看到楊偉康還是不想走,生氣地說:“算了,你不去我們去。還怕找不到一個搓麻將的?看唐澍文把你提個什麼官。”說完就拉著李書林向外走去。

吳飛和李書林一起來到廠門外,與魏躍武碰了頭。因為沒有看到楊偉康,魏躍武問:“楊偉康呢?”

“這個膽小鬼,不來了。”

“他不來,我們三缺一,怎麼搞?他怎麼不來了?他怕什麼?唐廠長不是出差去了嗎?”

吳飛把事情的原由和魏躍武說了,魏躍武一聽也怕了起來。說實話,他出去搓麻將,也是被動的,他是受吳飛的影響才去的。一聽唐澍文知道了這事,就想打退堂鼓,“那就算了,就不去了吧?這事要是被我二伯知道了就不好辦了。”

“魏躍武,難道你也怕唐澍文?你二伯他怎麼會知道?唐澍文要是敢告訴你二伯,他早就去彙報了。”吳飛卸不下麵子,不願就此罷休。

魏躍武被吳飛一激將,血就賁張起來,口氣也硬了起來,“去就去,究竟誰怕誰還不知道呢。”

今天搓麻將吳飛一輸三,隻搓了不到三個小時,吳飛就把牌一推說:“不來了,下次再來吧。快下班了,我還得到車間裏去檢查工作呢。”說完站起來就走。

其他三個人都還在興頭上,突然看到吳飛推牌不幹了,又不好說他,隻好作罷。吳飛回到車間,根本沒去檢查什麼工作。而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生悶氣,他把今天輸錢的原因推到楊偉康的頭上,認為是他一開始就掃了自己的興。後來又把氣出到唐澍文的頭上,認為歸根到底還是唐澍文引起的。他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他在這裏,自己總感到不自由,不舒服。可人家從來沒有得罪過自己,包括上次為了考勤表的事,人家也沒有為難自己。想到考勤表的事,他就感到不對勁。心想,他既然找了楊偉康,為什麼不找我?不找李書林?難道因為我是吳夢卿弟弟的原因?可李書林呢?對了,他知道李書林是個沒腦子的人。我姐的後台是魏老板,量他也不敢為難我。但不管怎樣,他已經注意上我了,不然的話,自從考勤表的事發生後,他也不會這麼頻繁地到車間裏來。看來,暫時隻好收斂點,不能給姐姐添麻煩。

吳飛雖然把問題想通了,但總感到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他靠在轉椅上想,唐澍文有一天占著車間主任這個位置,自己就有一天不得出頭。怎麼辦呢?自己這個車間是全廠三個車間中最關鍵的車間,唐澍文是技術權威,他寬以待人,嚴於律己,是個正人君子。要想把他擠走,談何容易?怎麼辦呢?他想喝口水,從椅子上坐直起來,皮轉椅一搖,他一個趔趄,手向桌子上撐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就潑髒了他的衣褲。他又是用手拍,又是用麵紙擦,心裏懊喪極了。擦著擦著,他心裏忽然一亮,有了,潑髒水!髒水可以使人不幹淨。至於怎樣潑髒水,總會有辦法的,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俗話說,心慌吃不得熱食。他為自己突然得了個妙計而心情愉悅起來。他把桌子擦幹,重新給自己泡了杯濃茶,悠然自得地喝起來。他看了一下表,還有一刻鍾要下班了。他一高興,就準備到車間裏去巡視一遍。正想起身,聽到外麵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