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銀才與汪詩佩在遊輪上過著幸福浪漫的生活時,公司裏又發生了一件使人難以置信的怪事。這事說怪不怪,說不怪又確實使人感到怪。
胡法和陳紅勾搭成奸的事敗露後,兩人再也沒有敢單獨見過麵。盡管胡法有時相思得難受,但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把她淡忘了。每天下午,單位裏基本上看不到他的影子。他不是去麻將館,就是去洗頭房、泡腳店或是浴室。麻將館裏有他的老搭子,也有新麻友;洗頭房、泡腳店和浴室更有各式各樣的阿妹和小姐。他的上級魏躍文、魏躍武基本不問他的訊,他的下屬無權問他的訊。所以,他每天下午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豐富多彩。唯一遺憾的事,口袋裏的錢上月接不著下月。以前做建築小包工頭時,靠妻娘舅賺了一把。妻子知道他的秉性,到手的錢再也不會拿出來給他去打水漂,他也不敢伸手向妻子要。口袋中沒有錢,就借錢用,人家借了一次,還有可能借第二次,可決不會有第三次了。
窮則思變,胡法苦思冥想後,把主意打到了公司的倉庫裏。他知道,原材料倉庫裏的不鏽鋼板材,值錢,但太大太重,搬運不方便;廢料倉庫裏的東西難拿,且賣不起價;成品倉庫裏的產品都有數字,少了後容易被發現。所以,隻有半成品倉庫裏的東西,雖然有數字,但難以發現,且搬運方便,也賣得起價。
他雖然是保衛科長,但倉庫裏的鑰匙他無權保管。再說,如果有了鑰匙,倉庫失竊後,他首先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沒有鑰匙也好,即使倉庫被發現少了東西,也不會懷疑到他這個保衛科長的頭上。
他白天穿著保安製服到廠區內的各個角落轉悠,別人隻知道他在履行職責,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在為晚上的行動踏勘踩點。
半成品倉庫座落在廠區的西北角上,倉庫的後牆離圍牆僅三米半的距離。圍牆不高也不矮,他目測了一下,不會超過兩米半。
倉庫的後牆上設有高窗,每間屋設一個。窗的下坎高度離地兩米左右,要從窗子中進出,隻需腳下墊一個凳就可以攀登上去。窗的洞口尺寸為一米五寬,八十公分高,是兩扇門的移窗。窗門都關著,這是個難題。他逐個看每一個窗子,看看能不能發現有破綻。嘿,還真是有神靈相助,竟然有一個窗子的一扇窗半開著。他想,也許是倉庫管理員的疏忽,也許是倉庫管理員為了室內通風而故意開的。但如果是為了通風,窗扇也不會隻開一個,而且是半開著。是的,肯定是疏忽。他心中竊喜:真是天助我也。他踮起腳,伸手把那扇半開著的窗扇輕輕推上,他記好第幾間後吹著口哨向辦公室走去。
回到辦公室,他便開始籌劃行動方案,考慮需要哪些工具。他認為,繩索、吊鉤、微型手電,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而且做事時不能穿得太多,鞋子要穿軟底的,還得備好一雙女人穿的黑色絲襪,這些都是他從電視裏看來的。計劃好了,他就不動聲色地去準備那些東西了。
他選定了一個月黑風高的陰天。過了子夜時分,正是夜遊神和梁上君子行事的好時辰。他轉到圍牆外選定的地方,把係著鐵鉤的繩索輕輕拋向圍牆頂,鐵鉤碰在牆上,發出輕微的咚的一聲響。他把繩子拉緊,用力試了試,確定已經鉤牢,就拉著繩子縱身上了牆。他貓著腰向四周看看,沒發現什麼,就跳到了圍牆裏麵。他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他年輕力壯,身手並不笨拙。他來到選定的那個窗子下,踮起腳把虛掩著的那扇窗輕輕推開,用上圍牆的方法爬上窗,然後向倉庫裏麵跳下去。當他離地大約還有一半高度時,突然感到雙腳碰上了什麼,發出豁喇喇一陣金屬的互相撞擊、磨擦聲。他的腦袋嗡了一下,知道自己落到了一推金屬物體上了。他驚出一聲冷汗,三魂七魄嚇掉了二魂三魄。他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陣,聽到周圍一片寂靜,才敢試著用手摸身下的物體,知道窗下堆放著不鏽鋼的半成品產品,這是他預先沒有想到的。好在這裏離門衛遠,或者說門衛上的值班人員早就進入了夢鄉。
他從褲袋裏摸出微型手電,向四周照了照,然後慢慢地爬起來。他動了一下身子,沒有跌痛。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心雖然在劇烈地跳動,手腳卻麻利地動作著,該捆的捆好,該堆的堆放在窗下,看看今天可以拿走二百多斤,才罷手。他把裏麵整理好,他要弄得讓人看不出有人從這裏進來過,一是不能讓人發現少了東西,二是便於下次下手。一切弄妥後,他重新翻身上窗,一條腿裏,一條腿外騎跨在窗的下框上。一隻手捏手電,一隻手捏繩索,當鐵鉤鉤住下麵的東西時,再把手電關掉,放進口袋,然後把裏麵捆綁好的東西吊到外麵的地上。當他重複著這一過程時,當他膽子越來越大時,突然不遠處發出“哇!”的一聲巨大的尖叫聲。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行竊者來說,這一聲稱得上是驚天動地。這一聲,嚇得吳法險些從窗子上跌下來,他的手本能地抓著窗框,心狂跳著,腦子裏一片空白。當他再一次聽到同樣的聲音時,才知道是貓在叫春。他連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心想,真是“貓兒叫春大排場”,這個排場大到能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