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地上的支票撿起來,朝著他的背影大喊:“喂,你這是什麽意思啊?”腦海裏忽然有個念頭再閃:

裴賤人追著謝之翼討過夜費!

裴賤人追著謝之翼討過夜費!

裴賤人追著謝之翼討過夜費!

謝之翼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靠,都把我的聲音自動過濾成靜音了啊!

小靜依舊留在原地,像個剛得了棒棒糖的小孩子般一臉歡樂,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她笑道:“裴然,昨天聽周帆他們那麼說你,之翼還想揍他,沒想到竟聽到你親口承認了!嘖嘖,你也有今天啊!”

這是我認識的小靜?

**

下午踏入教室後,我才發現我的命運比想象中更坎坷。

除了同學們的閑言碎語、程也的冷臉外,我還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鄭文。

日語專業一共也就20來個人,所以隻分了一個班級,而鄭文去日本讀的高中,真搞不懂他是不是腦抽需要選日語專業!

更加悲劇的是……鄭文當上了我們班的班長。

我問他,“我的書在哪裏領?”

他說,“對不起,你應該上午來領的,多出來的書已經退回倉庫了。”

我說,“你發書的時候沒有登記啊!”

他說,“是啊,我想都是大學生了,領書這種事總不會還需要像小學生一樣一個個登記吧。”

旁邊傳來一陣哄笑。

我想噴火!鄭文一定是故意針對我,真他媽衰到極點!

此時,一個戴著框架眼鏡的禿頂老頭一本正經抱著本書,步伐緩慢的踱步入教室。

我隻得悻悻然回到座位上拿出本子和筆,在沒有教材並且沒人肯和我合用的狀況下,開始聽老頭講日語課。

老頭基本上是在照本宣科,也不在黑板上做筆記。

我聽的雲裏霧裏,就聽到他在說什麼什麼爹死,什麼什麼媽死。

我真的很懷疑,日語專業是這所學校的雞肋!

無聊中我朝窗外看了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個似曾相識的白影在窗口飄!

我立馬掉轉視線,也不敢東張西望了,低頭乖乖裝好學生樣,催眠自己白影黑影什麼的都是幻影!

終於挨到了下課,某個一直冷著臉的人走過來,把我的飯卡往桌上一扔準備走人。

我叫住他:“有沒有刷爆?”

他愣了愣,說:“刷爆怕什麼,不是有你的之翼哥!”

我也愣了愣,說:“是啊,他還給了我一張支票呢,不怕你刷爆。”

他走出了教室,又返回來,在我的課桌上扔了一本書,說:“先借給你,要還的!”這才揚長而去。

我自我反省了下,覺得下次再遇見程也應該和他道歉。

我抱著程也借我的書,一個人跑去食堂隨便吃了點飯,發現飯卡裏不但沒刷爆,還多了點錢。是……程也幫我充的?

我霎時更愧疚了。

*【怨念】*

回到寢室。

我坐在寫字台前,看著一堆奇形怪狀的羅馬音,腦子快要爆炸了!我果然不是學習的料。

於是乎,我就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張支票,開始反複思索要在那張支票上填多少錢。

我應該撕掉它的,可手為什麼會發抖呢!我想起了高昂的醫藥費、學費、債務,還有對某個人的憐惜及承諾!

再說謝之翼弄爛了我的衣服,賠償我也理所當然的!

唉,我悲哀的發現,自己究竟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小靜變了,我又何嚐不是呢!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肩膀上,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就算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我也不可能習慣阿!

“小裴!”

這個聲音……這個叫法……

我沒好氣地轉過身,道:“楊逸同學,你想嚇死我啊!”

他攤了攤手,很是無辜:“我做了什麼?”

我歎氣,還是自己疑神疑鬼鬧得。

“這是什麼?”他眼尖的發現了我手中的支票。

“沒什麼!”我做賊心虛,就這麽下意識把那張支票揉成碎片,然後在心裏默哀了三秒鍾。

我轉移話題:“第一天上課什麼感覺阿?你長得那麼……弱小,有人欺負你嗎?”

他眼神似乎黯淡了下:“有又怎麽樣,你會幫我出頭嗎?”

“當然會!”我義憤填膺。楊逸小朋友被欺負,我一定會心疼死!

“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幽深,凝望的話仿佛會被卷入永劫不複!

“因為你是我室友阿!”我理所當然道。

哪有什麼為什麼?潛意識裏就這麼覺得吧。

“也沒什麼,就是作品被人弄壞了。”他的聲音平靜,就仿佛在說一件平常的事,卻更讓我感到難過。我寧願他像我一樣,腹誹抱怨一番。

“什麼作品?”我著急追問。

他想了一想,才道:“就是一般的設計圖稿。我是藝術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