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華昨天晚上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吳家上下頓時亂成一團,客廳內的人沉浸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隻有倩倩偶爾發出的兩聲嬌笑蜻蜓點水一樣撩撥著這一潭死水。
廖時逢推開門走進來,客廳裏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他極不自在地咧了咧嘴,從門口拿了條矮凳往客廳中間移了移,然後才坐下來說:“都打聽了,這些日子他除了打打牌,沒搞什麼事,保衛處的人也弄不明白,公安局隻說帶他去調查一個案子。”
蘇炯明看了吳振一眼,低下頭悶聲抽煙,他所擔憂的事終於來了。
劉春麗昨天才旅遊回來,必須馬上找到她。
蘇炯明把煙蒂在煙灰缸內摁滅,對吳振說:“爸,我車間裏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吳敏芝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忙你的事?”
吳振揮揮手說:“工作要緊,炯明,你去吧,忙完了早點回來。”
蘇炯明會意地點頭,他跑回家給劉春麗家裏打電話,沒有人接,他忙向醫院跑去,原來劉春麗一回來就碰上一個孕婦難產,所以就提前上班了。
蘇炯明焦急地在產房外麵走來走去,劉春麗從窗戶抬頭看到了他,蘇炯明忙向她打手勢讓她快點出來,劉春麗示意自己要做完手術才有空,蘇炯明無可奈何地擺擺手。
“麗姐,出事了。”蘇炯明一見劉春麗出來就湊到她跟前說。好消息,看把你緊張的,有什麼事?”
“那天晚上的事可能被捅出來了?”
“哪天晚上?”
“吳耀華的那個女朋友。”
“哦。”劉春麗一驚,又故作鎮定地說:“手術是她自己同意的,她簽了字,現在後悔也沒辦法。”
“中間沒什麼漏洞?”
“我可能沒跟她講清楚要切除的是子宮,但我沒辦法,如果她不同意,就有生命危險。”
“吳耀華被公安局的人帶走了,我估計是這件事戳穿了。”蘇炯明擰了一下眉頭,“麗姐,得快想辦法才行,我擔心會連累到你。”
蘇炯明眯著眼睛看著她,拉下臉來。
劉春麗又擔心他真生氣,緩和口氣說:“進辦公室再說吧。”
剛坐下馬上從辦公桌內掏出電話本來,一邊撥電話一邊說:“先找公安局的人從側麵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電話接通了,蘇炯明看著劉春麗越來越難看的臉,感覺到事情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隻見劉春麗把話筒往話機上一擱,人坐在椅子內發愣。
蘇炯明目不轉睛地看她。
“你知道那姑娘有什麼後台嗎?人家親叔叔在省法院,人家都說了,如果這次不法辦吳耀華,市法院不好交差,我……也等著去坐牢吧。”她恨恨地瞪著他,“我真是被你害死了。老肖還不知道這件事,傳到他耳朵裏去,我不知道怎麼交待呢!”
蘇炯明傻傻地愣了好半天才問:“沒有其他辦法?”
“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你先去把情況跟吳振他們說清楚,那時我隻能說是你們逼我這樣做的。”
蘇炯明見劉春麗想甩手不管,忙涎著笑臉說:“麗姐,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團結一條心才行,如果互相推卸責任,到頭來誰也跑不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煩死人了,不是你自己的事以後你少操心好不好?”劉春麗十分生氣,“先跟吳振他們去商量一下,他們吳家的擔子總不能都讓我們兩個挑吧?”
“那我先打個電話。”
蘇炯明忍住心中的不快,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根本不會再理她。為了吳耀華的事自己來受這樣的窩囊氣,他受夠了。
吳振見了劉春麗和蘇炯明,忙起身讓座,吩咐吳敏芝倒茶。剛才一屋子的人都被他借故支走了。
劉春麗把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老書記,就是這個樣子,我一下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幫你們。”吳振在屋子裏不安地走來走去,吳敏芝忙著安慰哭哭啼啼的母親。
吳振拍一下桌子,吼道:“哭什麼哭?人還沒死呢,你倒號喪了,就是死了,我倒落個耳根清淨,這種社會的渣滓、流氓,早就該進監獄了,關他幾年更好。”
蘇炯明忙把吳振扶到沙發上坐下,給他沏了一杯水:“爸媽,現在不是發火、不是哭的時候,大家一起想想辦法,這件事我們都有責任,當時太倉促了,沒有好好考慮後果,如果早把實際情況告訴她,事情也許還沒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