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之後(1 / 2)

吳振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顯得有點心力交瘁,隻見門“砰”地一聲踢開了,吳耀華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吳振睜開眼睛坐直身子問:“你又有什麼事,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被調去開礦車了。”他把一張紙往父親麵前一甩。

“為什麼?”吳振驚訝。

“工作需要。”吳耀華大吼一聲,“你一向大公無私的,是不是你去找蔣伯仁說的?”

“混賬。”吳振氣得渾身打顫,此時也顧不得跟吳耀華鬥嘴,“幫我撥個電話找廖時逢。”

廖時逢一聽吳振找他,沒等吳振開口,先訴起苦來了,“老書記,我是事先一點信息也沒有得到。今天才聽下麵的辦事員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正想問您呢?”

“你就說是誰做的主?”

“我還沒搞清楚,怕是上麵的意思,那事怎麼就捅上去了?”廖時逢深思了一會,“老書記,你要保重身體,其它的事少操些心。我正忙著呢,過兩天去看您。“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吳振想了一下,動手去撥電話,剛按了兩個數,又停住了手,瞪著兒子說:“要你到哪裏就到哪裏去吧,開什麼車,不是開車?大丈夫能屈能伸,煞煞你的威風也好,要不你還知道天高地厚?!早知道你是個這樣沒長進的東西,就應該早把你放進車間去。”吳振指著兒子的臉,“我和你媽幾十年的心血,被你一下折騰個一幹二淨。耀華,你什麼時候才不要我操心,我和你媽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你折騰了。”

“可是,我……”吳耀華滿臉羞慚地出門而去。

蘇炯明聽說吳耀華的事後非常震驚,他敏感地意識到這事絕對與那個小葉姑娘沒有關係,而是另外一場更大更厲害的危機正向吳家襲來,吳耀華的工作調動隻是一個開始,一個藉口,災難才剛剛開始。

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沉悶。

“敏芝,你爸當時跟他到底有沒有意見?如果純粹是工作上的事,現在爸已經退休了,他沒有必要再大動幹戈。”

“這事你應該去問劉春麗,她比誰都清楚。”吳敏芝撇了一下嘴唇。

“你為什麼不能跟我說,這是關係到你們吳家的事。我告訴你,這場戲才剛開始,別以為你能置身事外。”

“我每天勤勤懇懇地工作,不信他能把我吃了?”

“雞蛋縫裏還能挑出骨頭來,你以為你十全十美。”

“那也是拜劉春麗所賜,這事如果有誰告訴蔣伯仁,就隻有她。要不然職工醫院能輕易拿出十萬塊錢來。我隻是聽我媽說,他們兩個在辦公室亂來,被我爸撞上了,他一直認為是我爸和肖傑華搞的美人計,故意設下的圈套,所以懷恨在心。”

“她原來真是這種人?”

“你以為……”吳敏芝沒有說下去,隻是歎了口氣,“如果真這樣也沒辦法,大不了下車間當工人,免得你經常說我不知道三班倒的辛苦,我倒覺得那種簡單的體力勞動也,許心理壓力會少一些,要不正好省了買減肥藥的錢。”

“你倒是想得開。”蘇炯明感到悲哀,他所付出的一切也許都將付諸東流,吳振早已是沒有半點勢力的沒落貴族,這一點蘇炯明從上一次吳耀華的事情經過中已經深有體會。

人走茶涼,官場本身就是如此勢力的。

吳耀華離開小車隊,就沒機會與當官的接觸。這個花花公子平時吊兒郎當不知道抓住機會往上爬,到這個時候隻會躲在屋裏發牢騷喝酒生悶氣。遊昌新是堆扶不上牆的稀泥巴,在車間裏幹了那麼多年的車間主任,守著個草窩不願挪腳,以為可以吃到死。這回他是不願動也必須動了,沒過兩天一紙調令把他調到了檔案室,以後隻好跟一堆廢紙打交道了。他倒也看得開,聲稱自己提前養老退休,享受高級療養院待遇。

廖時逢之流的勢力小人,早已望風而逃,再也不在吳家露麵。

蘇炯明在要不要去找劉春麗,什麼時候去找才合適這個問題上遲疑不決,他不能坐以待斃。吳敏芝回家家來告訴他,幼兒園已找她談過話,準備調她去守澡堂,他表麵上說得心平氣和,內心卻是波瀾起伏,連晚飯也沒吃就上床睡了。

蘇炯明半夜醒來,還聽到吳敏芝在床上輾轉反側,早晨起床時,她睜著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坐在床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