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病雖痛苦煎熬,卻苦中有甜,回味雋永,別有一番銷魂滋味,並非人人都有幸得之,往往治愈不如不愈。”

這是我總結的自己多年來治相思病的心得。說實話我對相思病還頗為向往,隻可惜沒遇見一位能讓我得病的人,更可惜的是,也沒人為我得這種病,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向鈞籲出一口氣,一副你終於胡說八道完了的如釋重負表情。

我也籲出一口氣,回他一副你不懂就不要質疑專家的表情。

昶帝緩緩坐在他寬大的龍床上,默然沉思了許久,後幽然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朕也不願意取出相思珠。”

“為什麼?”

“等你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明白了。”

那最好不過,我深施一禮:“草民告退。”

“等等。”

“陛下還有何吩咐?”

“愛卿能不能讓她喜歡上朕?”

......陛下,神醫不是神仙。我施禮請罪:“這個,草民很難辦到。”

他慢悠悠靠上龍榻,衝我粲然一笑:“既然是神醫,愛卿你一定能辦得到。”他容貌極好,鳳目龍睛這一笑,倒還真是姿色撩人,春意橫生,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我渾身幽涼,如墜冰窖。

“要是辦不到麼,那就去死好了。”

他一臉春意速成寒冬,語中似有風刀霜劍,殺意凜凜。

我惶然低頭,此時此刻深刻體會到了何為伴君如伴虎,真真是翻臉快過翻書。強權之下,命如螻蟻草菅,由不得你不低頭。

我隻好說:“陛下能否讓草民先見見那個人,再根據具體情況,想具體辦法。”

昶帝一揚下頜:“向鈞,帶她去。”

我和容昇被“請”入一頂輦車。我有種虎口脫險但並未逃離虎穴的感慨。

自小我便立誌做一名神醫,主攻長生不老,雖治了不少相思病,卻沒當過紅娘。這第一次幹牽線搭橋的勾當,居然牽的還是昶帝的線,若是牽不上,便要小命嗚呼,我心下一片愁雲慘霧,糾結不已。

容昇果然是來看熱鬧的,似笑非笑地抿著薄唇,閑逸優雅地飲著車中的茶水,作壁上觀。

我忍不住對著他發牢騷:“都說每個人生來腳上都栓了月老的紅線,有那命定的姻緣。你說這昶帝後宮放著三千佳麗,他還惦記著吃外食,那兩隻腳脖子夠使麼?”

容昇噗地一聲,口中茶水噴了出來。

我悻悻抹了一把臉,深感此行任務艱巨。

見到昶帝意中人的那一刻,我心尖一顫......任務的艱巨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第 7 章

昶帝信道,京城大大小小的道觀無數,上清觀是其中翹楚。向鈞將我領進道觀時,我滿腹疑惑,不是來見昶帝的意中人麼?為何來此?

向鈞徑直將我領進道觀後的一處幽靜宅院,指著林蔭樹下的一位女子道:“那便是陛下的心上人,明慧。”◆思◆兔◆網◆

我一眼看去,心裏咯噔一聲,原來,昶帝他老人家喜歡的女人,是個女道士!

那女道士站在一叢芭蕉樹前,綠影之中單薄高挑,一襲青色道袍隨風飄逸,遠看頗有幾分道骨仙風。

本來隱隱還抱著幾分希望的我,一看她的身份,頓時覺得牽成這條紅線的可能性為零。向道修仙之人,求得是長生不老,得道成仙,又豈會被紅塵中的情愛所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牽不成紅線我便要駕鶴西去,無奈之下,我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