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被血跡一抹,更是觸目驚心。

周圍一片混亂,內侍奔走的腳步聲雜亂無章,侍女惶然擁下觀禮台,圍在三丈之外不敢近前,天地黯然,唯有神威軍依舊陣容不變鴉雀無聲。

昶帝晃著明慧的身體,喚著她的名字。縱然他坐擁天下卻也隻是個凡人,決定不了生死,麵臨生離死別一樣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陛下節哀。”向鈞弱弱的說了一聲。

昶帝鳳目一凜,一道厲光讓向鈞身子一顫,再不敢言。

昶帝突然看見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快救她,你不是神醫麼,快救她!”

我心裏難受之極,澀澀道:“陛下,她已經死了。”

他怒目憤然道:“胡說!她不可能死,昨天她還對我說,要和我攜手以老,她怎麼可能死!”

“陛下,她心脈已斷。”

昶帝雙目赤紅,突然一把扯過身邊的一名宮女,擲到我的跟前:“刨開她的心,換給明慧。”

一聲厲喝如同晴天霹靂,那宮女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癱倒在地。

我亦驚得心裏狂跳。

昶帝狀如瘋魔:“你師父當年給猛虎換了一顆狗心,自從它便對朕如忠犬。快將她的心剖出來換給明慧。”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宮女跪地哀求,額頭直磕出血來。

“陛下,明慧已死,草民不能這麼做。”

一道銀光閃過,我頸下一涼。

我沒想到昶帝出劍如此之快,幹脆利落,如日出蒼穹。架在我頸上的劍,長約兩尺,泛著青光,幾縷發絲從劍刃上飄落,真正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一股殺氣悄無聲息地從劍身透入肌膚之下,有如靈蛇,在身體裏遊走。頃刻之間,後背沁出了薄汗。

他目赤如血,瞪著我,一字一頓道:“你刨不刨?”

劍抵著我的咽喉,他隻要稍稍用力一送,我便嗚呼。

周圍靜極,仿佛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如同碾死一隻螻蟻。而一條人命對我來說,卻絕不是一隻螻蟻。醫者慈悲,治病救人,而不是殺人。讓我剖開活人的心去救另一個人,莫說救不活,便是救得活,我也不能這樣做。看來,我今日必死無疑。

醫者之德,重於性命。我怕死,但也不能違背良心。

迎著他赤紅的眼眸,我緩緩道:“醫者無法違背天命,更不能謀害人命,莫說人死不能複生,縱然可以換心重生,亦不能隨意扼殺他人性命,萬物生靈皆有靈性,眾生平等。”

昶帝怒:“少來這般大道理,眾生與我何關,我隻要她活!”

空曠的承天門前這一聲厲喊,激起回聲。他目眥欲裂,眼中滿是盛怒和殺氣,如修羅地獄裏的凶神惡煞。

頸下猛的一痛,我閉上了眼睛,生死之際,心裏晃過許多的遺憾。未能解開身世之謎,未能見師父最後一麵,未曾被一個我愛的人喜歡......遺憾太多,一一從眼前飛掠而過,短短一場生命曆程,像是殘春的片片落花,無人來嗅,終枉負了東風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啦,打滾求撒花啦~~

第 11 章

突然,耳邊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陛下且慢,有一個方法可以救明慧。”

四野無聲,萬物空明,我睜開眼,迎上一雙深邃莫測的眼睛,像是夜海之潮。

所有人的視線凝集在他一人身上,他從容鎮定,風骨錚錚,一襲素衣凝集著萬千目光,驟然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昶帝眸光一緊:“什麼辦法?”

“鮫珠可保容顏不變,驪珠可存魂魄,陛下可派人去取鮫珠和驪珠護住明慧身魂,再出海尋十洲仙草讓她死而複生。”